芳草幽幽中,一条白石板路跨向那衙门后院,周旧年跟在那刘二后头,也不管那刘二一路如何谄媚讨好,始终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急得刘二是冷汗直冒。
周旧年看着力道合适了,便装作不经意问道:”这衙门近日可有位叫刘仁义的来告状?”
刘二哪知身后的人是故作深沉,只想着这二世祖好不容易发话了,这等缓和气氛的好机会不能被轻易放过。
只见他用袖口擦了擦汗,小心翼翼道;“是有位叫刘仁义的来过,公子您认识?”
“认识,不过嘛,关系不太好。”周旧年故作镇定道。
听到周旧年说“不太好”,刘二心中却是连连叫好,暗道将这刘仁义往死里骂就对了。
于是将那刘仁义如何的戏弄知府,藐视公堂一五一十的道出,大骂这刘仁义空有其名,不仁不义,天理难容。
周旧年听罢,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
又见眼前刘二刚才那副谄媚奴才劲转眼消失,一副嫉恶如仇,正义凛然的模样,若不是自己这一路都跟在后面,还真觉得是见鬼了。
赵牧阳仍伏在案上看着公文,这涣州十六县的官家事,离了他可不成。
他刚刚也实在不是在女儿面前装睡,这睁眼是那不敢怠慢的公事,闭眼又是卧病在床的夫人,他又哪里能睡着。
正是心烦意乱之时,却听刘二禀报称门外有位公子求见,问是何人,刘二却面露难色,只道是认识知府大人的一位公子爷。
赵牧阳想着但凡这赵府有人登门拜访,官差能向自己通报的,想必也是有头有脸之人。
“罢了,请进来吧。”赵牧阳也懒得多问,揉了揉太阳穴,便又拿起一叠公文自顾自的读了起来。
“小生周旧年,携三行草,见过知府大人。”周旧年只是微微一拜,也不下跪。
赵牧阳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这位少年。
有了那刘仁义的前车之鉴,赵牧阳这回倒也没有表现的过于惊喜,稍稍打量了一下,又自顾自的看起了公文,片刻之后,方才询问道;“周旧年,你可是有那功名在身?”
周旧年愣了一愣,道;“没有。”
却见那知府老爷忽地将手中那叠公文往旁边一扔,凌厉道;“那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周旧年也不惊慌,不紧不慢道:“可从来没听过救人还要下跪的道理。”
赵牧阳听罢,有些惊愕,又厉声说道:
“你既无功名,见到本官理当下跪,此乃祯阳律法!”
“在下并非那行医之人,按祯阳律法,也不得施救病患,多谢大人提醒在下要做那守法良民,告辞告辞。”
周旧年说罢转身作势要走。
赵牧阳一听这小子要走,方知这官威唬错了人,暗道这小子嘴上功夫倒是厉害的紧,又道;
“本官看你这小子年岁不大,脾气倒是大的紧,罢了,本官不与你做那口舌之争,你不跪便是,救人要紧。”
周旧年也不过多言语,径直将三行草交到赵牧阳手上,正欲告辞,见那知府老爷眼前分明一亮,又埋头品了口茶很快的掩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