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川松开了手,眼底莫名充斥着一股悲凉之色,大抵不管过去多少年,他依然还会心有介怀。
“那是我父亲的心爱之物,是他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吗?!”裴予川猩红着眼眶,一字一句,无比诛心道:“楚白玉,我真的后悔爱上你。”
话落,裴予川不再犹豫,转过身对着帐外喊道:“呈上来!”
他这次回来,就是想要把该做的事都做完,断的干干净净,断的彻彻底底。他要让楚白玉把欠他的都还回来,他要让楚白玉为之前做过的恶事付出代价!
楚白玉一句抱歉的话硬生生哽咽在喉,正不明所以时,云汉中抱着一把古琴走了进来,粗暴地扔到了裴予川脚下。
“将军,这是您要的东西。这些天我未曾住在帐内,北楚军也未曾有人接触过陛下,陛下和属下的谣言是寒鸣传出去的,想必这背后指使之人也是陛下……”
云汉中将话点到为止,行了个礼后便退下了。
谣言是楚白玉故意散播出去的,这一点楚白玉也无从争辩。待云汉中离开了行帐,他仔细瞥了一眼那琴之后,顿时睁大了眼睛。
“空灵?这是我老师的琴!”楚白玉连滚带爬地扑到男人脚下,心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琴是老师留给我的,裴予川你寻它出来做什么?!”
楚白玉说着便要伸手去护那琴,却被裴予川一脚踢得老远。
裴予川淡定地收回脚,冷哼一声道:“这般在乎他留给你的东西?你在乎的,我偏要毁掉!”
“不要……”楚白玉再次朝着裴予川的方向扑了过去,使尽浑身力气死死拽住裴予川的胳膊,同他拉扯纠缠:“裴予川,你别碰它!它是我老师遗物,是我老师留给我的唯一……”
楚白玉激动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怎么忘了,裴予川要毁去的正是他这唯一的念想。这样才算一报还一报,才算公平,才是对他最深,最解恨的一种报复。
尽管他也没有多喜欢那把琴,但那毕竟也是陪他长大教他读书做人的老师留下的,不过一个念想而已。
可人活一辈子,偏偏就会为了那么一点不着边际的念想不顾生死,不计后果。是他曾经不懂,是他错得太深。
他伤害裴予川太多了,如今也该是他的报应。
楚白玉目光涣散,连同神情也绝望到了极点。蓦然想起曾经的那些旧人旧事,少时他性子浮躁,他的老师每每前来都会帮他弹琴静心。
那双执掌天下棋局的手轻抚过琴弦,格外温柔优雅。
只可惜他还是亲手杀了他,杀了那个曾经与他无话不谈的先生。
他唯一的老师,死在他的手里,他却没有一点后悔。
楚白玉就这样松开了纠缠着裴予川的手,跪在地上凝望那把琴,久久不语。
“你把十几岁的我迷得神魂颠倒,明明我连为你死都愿意……可你却在背后害我。”裴予川喑哑着嗓子,最终还是狠下了心:“楚白玉,你曾经做过的那些恶事,你会一点、一点的,为之付出代价!”
话落,裴予川当着楚白玉的面,毫不犹豫地出手毁了那把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