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闯进来了!
这一认知,叫童晚的脑袋有一瞬间空白了下,下意识的将门栓握在手里,原谅身在和平年代的平头百姓没什么见识,这阵仗委实叫人骇然。
紧接着,月光下,模糊间,又一道黑影翻身进来时,躲在门后观望的童晚彻底绝了侥幸心理。
她死死的盯着那一高一矮的黑影,头皮绷紧。
真的有人翻墙进来了!!
夜半三更,鬼鬼祟祟,不用想也知道来者不善。
这般想着,童晚悄悄吁出一口气,压制住砰砰急跳的心脏,快速想着解决办法。
因为是合约婚姻,她与林怀东自然不会住在一起,如今她住的是林家最好的一间屋子,而林怀东则搬到了后面一排。
林家曾经是大户人家,绣河村这里的屋子虽是老宅,占地面积却很大,足有三进院子,哪怕大部分破败了,大体框架还是在的。
这也就代表,童晚如果想求助林怀东,必须穿过侧面的游廊,再越过拱门才行。
但是这般做,也就等于将自己暴露在歹徒的视线里。
她有些担心,这具身体的素质能否跑得过歹徒,然而看着开始往这边挪动的黑影,童晚已然没有旁的选择。
后世靠笔杆子生存的自己,空手爬五层楼梯都吃力,更不要说直面反抗两个歹人。
思及此,童晚闭了闭眼,紧张到汗湿的手无意识紧了紧门栓,呼出一口浊气后,再次睁开眼时,人已经拔腿往拱门的方向跑去。
这一番动静,将本来还蹑手蹑脚的李大跟二赖子给唬了一跳,等反应过来后,两人口中怒骂句娘,撒腿追了上来。
童晚咬牙忍受着脑袋上剧烈的疼痛,没命似的奔跑。
黑暗滋生恐惧,身后追逐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童晚却不敢往后看一眼,只眼神死死地盯着拱门的方向。
近了!
近了!!
成功穿过拱门的瞬间,她心下一喜,扯开嗓子就要呼救。
不料一道黑影迎面而来,速度极快,带起一股劲风,童晚根本没看清楚是什么,只觉眼前一花,身后就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童晚脚步一滞,猛的回身瞧去,才发现,不远处,那两个歹徒已经被撂倒,而那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转身看了过来,看着惊魂未定的小姑娘,没有靠近,只沉声吩咐:“点灯,去拿绳子。”
浑厚暗哑的声音唤回了童晚的茫然,她按着急急乱跳的心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人就是自己的婚姻对象林怀东。
也明白这是得救了,童晚大松一口气的同时,才心有余悸回:“哦...哦,好的。”
等她回到卧室点上煤油灯,又从厨房里找出一捆麻绳回来时,那两人已经被收拾的出气多进气少了。
童晚拧着眉头,提灯靠近几分,昏黄的光晕照在地上人脸上,她蹙了蹙眉,认出其中一个就是害原身被蛇咬的罪魁祸首李大,另一个瞧着也熟悉,叫不出名字,却能肯定也是村里的人。
迎上李大鼻青脸肿下,依旧恶意满满的眼神,童晚抿了抿唇,脸色很是不好看,却毫不畏惧的瞪了回去。
她自认自己脾气还算不错,这会儿也被连番的变故弄得恼火不已。
若是在以前的世界,她还能送这两人去吃牢饭,但是在这里,不管是时代的局限,还是外来知青的身份,都叫她束手束脚。
想到这里,童晚又是深吸一口气,压住憋屈感,看向林怀东。
发现他即使跛着一条腿,动作却依旧麻利的将两人捆起,童晚真诚道谢:“谢谢你,林...林同志,又给你添麻烦了。”
不管是原身,还是她自己,都受了林怀东的大恩情。
闻言,贺宴没有立刻回话,而是将人牢牢捆起来后,才直起身,回身看向童晚,打量她片刻,没发现有什么外伤:“没伤到吧?”
童晚下意识摇头,然后就被后脑勺传来的疼痛感刺激的倒抽一口气。
方才太过惊心动魄,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脑袋还伤着这回事,嘶...疼死了,她一边扶着后脑勺,一边无力回道:“...没有,我发现他们进了院子就往你这边跑了。”
“头怎么了?”贺宴皱眉上前,依旧站在离人家姑娘两步远。
“没什么,就是刚才摔了一跤,后脑勺着地,肿了一个包。”
后脑勺着地可大可小,贺宴好看的剑眉拧的更紧:“我看看?”
童晚本打算拒绝,想说睡一觉就好,只是张口时突然想到,原身就是因为这个伤去世的,心下顿时一凛,再不敢抱有侥幸心理,抿了抿唇,抬脚就往林怀东靠近几分。
男人很高,这点童晚方才就知道。
只是当两人靠近,林怀东温热的大手罩在自己的伤处时,童晚才发现,这人比自己以为的还要高大壮实,原身大概166身高,不算矮了,然而在男人的对比下,却显得格外娇小。
这怕不是超过190了吧...?
“嘶...”后脑处被按压的疼痛拉回了童晚的神游。
“有点严重,你先回屋,我找村医过来给你瞧瞧。”贺宴视线在小姑娘皱巴的小脸上停顿一瞬便移开,他不懂医术,因为职业的原因,会些基本的急救,但是像小姑娘这般严重的,他就束手无策了。
“...太晚了,村医会不会已经休息了?”记忆里,绣河村有村医,说是赤脚医生,医术却是十八里乡有名的,祖传的手艺。
贺宴却坚持:“没事,我多付点报酬。”
当然不能叫人家付报酬,童晚不再推辞,瞥了眼地上的两人,迟疑:“那他们...”
“等天亮我将人送到派出所,不过没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应该关不了多久。”
林怀东的声音很浑厚,听在童晚的耳中,莫名带着几许安抚的意味,她抬眼飞快扫了眼身形健硕的男人,与记忆中一般,除了一双好看的眉眼与高挺的鼻梁外,其余都包裹在浓密的胡须里看不真切。
不过,许是他对于自己和原身的几番救助,亦或是他曾经军人的身份,向来警戒心比较重的童晚一点也不怕这个有些匪气的男人,反而觉得很安心,于是她挤出一个笑:“谢谢...又要麻烦你了。”
贺宴:“嗯,你先回屋,别睡,用凉毛巾敷住伤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