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静和(2 / 2)穿成祸国毒妇后我佛光普照首页

那梦光怪陆离,直搅得她呼吸滞停,忽而她似被抽离出来,五感归位,尤其是额头处疼的厉害,又叫突然触碰刺激了一下,眉眼微微颤抖。

只是刚睁开,就叫满堂的赤灼了眼,入目便是微微晃晃的红烛,她还未来及回神,便叫耳畔一声惊呼唤了回来。

她脚下此刻竟踩着一位女子!

她猛然收回了脚,静和抿唇未应,戒备的看着四周,她记者昏迷前被新帝所迫,她何故会在此处?

只是面前几人,却是与她梦里的两个丫鬟一模一样,难不成梦未醒来?

静和闻言心中一震,若不是脑袋尚有丝丝疼痛传来,她当真会觉得是在梦中,她猛地起身下榻。

只是伤了脑袋,此刻头昏眼花让她一时间黑了眼,快站不住时,叫一旁的两个丫鬟扶住。

“公主!你要做甚?”

静和未应,鞋都未穿便朝着一旁的妆奁奔去。

铜镜里的少女,虽额角带血,却不饶惊艳,她淡扫娥眉眼含春,肤若凝脂白无瑕,眉眼处微微上扬,是旁人见不得魅气,脸还是那张脸,可静和莫名觉得又不是那般相似,镜子里的自己,更似妖精。

她看向满头的珠翠纷纷,伸手便要掀下冠子。

“铛啷”几声脆响,新娘冠子被扔在了地上,朱玉簪子亦被拆下仍了满地。

满头青丝霎时间倾泻而下,若碧落青泉一般,散落到她腰间,黑呜呜一片若绸缎,任谁见了,都要夸赞一声。

只是,静和却是被这一头青丝愣吓在原地。

她是个和尚,自出家起便从未续过发,哪里有过这样好的青丝。

静和大师看着镜子里这张脸,除却满头青丝,面容是圆圆眉眼,唇若桃花,唇角两只细小酒窝,平添几丝天生媚意。

这是大晏国的长公主殿下,孟静和!

静和大师当然不认识孟静和,但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她,因为在静和大师梦中经常出现孟静和的这张脸。

——对方是一位不存在于她所在世界的公主,并且一生所为总结出来就是:

美则美矣,祸国毒妇。

这位公主前半生极受皇兄宠爱作天作地,后半生嫁为将军之妻后不知收敛更变本加厉,一言不合非打即杀、心狠手辣。

以致间接给了敌国机会,导致国破家亡、民不聊生。

可以说此女这一生比妖姬都不如,稳稳坐实了毒妇之名!

她以为自己做的梦,类似旁人话本看多了,这位公主也是夜里生梦出来的虚幻人物,对方所在的世界,也是虚无世界。

却没想到南柯一梦,突然有一日,自己到了这虚幻的朝代,成了梦中的这位公主。

静和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小被师父收养也就是经由皇室认证的尼姑庵,她师父是举朝闻名的贤者,熟读经书之余,更是对朝堂政事多有协助。

而静和作为妙广大师的亲传弟子,向来是被当做女父庵的继承人培养的,她想起自己在为何会到此,不免觉得心机都疼……

她怎也没想到,新帝,竟能对她起这样的心思,她躲未躲掉。

再醒来,一切都变了。

自己生生变成了个作恶多端的公主。

“公主饶命!饶命才是。”一个趴着的婢女,后背是一排凌乱的鞭痕,似乎察觉到静和目光此刻移过来,那婢女半昏迷之下,口中还沙哑的哭喊道:“公主饶命啊公主……”

“你这……”静和头脑有一瞬间凝滞,马上明白了。

梦境中,孟静和新婚之夜,鞭毙婢女,也是孟静和这位恶毒公主头一次害人致死,以至于养成了她此后视人命为草芥的心性。

可她分明记得,她在成婚进门时便已经来这儿了成了静和,可中间打人这段她竟然毫无要记忆。

静和大师手指弹到妆台上的红色长鞭子,整个人都麻了,莫不是那个孟静和还与她共用一体?她心下满是疑惑,但她并无原主记忆,对原主的一生也不过是梦中所见,因此并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时候,这房间中又是否有伤药。

“施……你,别怕,你这鞭伤还有得救,”静和此刻一点都不想看到梦境重演,她捞起大袖也不顾那薄衫如何脆弱,将婢女背在身后,步伐尽力平稳的挪向床榻,额头上却已出现了汗液。

“鞭伤并不难治,只需热酒消毒,再辅以我师父的药方,三两日便可愈合。”恰好桌上有酒,静和掰开喜烛烫酒后,小心为婢女消了毒,随后语速极快的问道:“你可知药房在什么方向?”

阑珊迷迷糊糊,只记得自己被公主鞭笞到地上,这都已是常事,可这一次,她好像做梦一样,梦到了公主变成了另一个人——

还是一样的眉眼,看向她的目光却慈悲且平和,如同涓涓细流的温泉水一样熨帖,甚至这次公主还将她背到了床上,问她药房在什么地方。

这梦实在荒唐,她嘴角微微扯笑,约莫是死了轮到地府……阑珊想。

她挂着一丝极其梦幻的表情,思维不受控制的随手指了个方向,便沉沉睡了过去,

今日公主出嫁时天上还落着小雨,暮色黑沉,将军府此刻灯火阑珊,廊下皆是红火闪闪的大红灯笼,在水雾下朦朦胧胧,映照得仿佛欢歌悦舞的坊间,格外喜气。

府内的纷乱,到底是有一两个没忍住悄默声谈论的,渐渐便传到了喜厅里。

酒席之上,宴请的宾客百十来桌,只是来往接洽应酬却无红衣新郎官的身影。

老管家刚为宾客添上酒听下人来报,眼里头满是无奈,朝着一众宾客弓腰告辞片刻,便朝着大厅内室而去,内室此刻也燃着红烛,却是比得外头静上许多,他一眼便看到了高坐在烛下的男人:“将军,方才听说,公主离了主屋,往后院去了。”

旁边那人执杯的手募得一顿,目中闪过一丝不耐:“别让她扰了老夫人安静,其他不必理会。”

灯火下,这被称“将军”之人,竟也不过是个弱冠之龄的年轻人,他神色清肃,让人一时辨不出年纪,但浓眉大眼,朝气十足的面颊,却从侧面映出了他少年老成,但历事不多的一面。

“是。”管家刚要退下,“是。”管家刚要退下,便听男人募的搁下了酒杯又到“你去外头看着,我去看看便罢了。”这将军正是今日大婚宴的另一位主角孔冶,也是孟静和名义上的夫君、大晏国长公主的驸马。

按理说这个位置可以说是全天下男人的梦想,但孔冶原本出身军神世家,自小在营中历练,将来本就是前途无量,本就无心什么驸马虚名。

更何况……驸马也就罢了,那孟静和,他早先听说过对方行事无法无天、嚣张跋扈,他婉拒过数次婚事,却仍被孟静和闹了个天翻地覆,对方死缠烂打,缠着皇帝赐了婚。

孔冶不甘不愿被逼成婚,哪怕是泥捏的人,也心头要生出火气,自然对孟静和没什么好感。

何况今日先是对方前脚昨夜大醉一场,误了今日吉时,也无法拜堂,本就给了孔冶在同僚面前十分没脸,这倒也没什么,孔冶本身不愿与她成婚,正合心意。

可这会儿突闻对方醒了,还不按规矩跑到后院,孔冶只又觉得眉心隐隐作痛:孟静和又想闹什么!

他起身出了内室,越过喜宴上时,虽有人嬉笑打趣喊他,他却是背手头也不回的往外头走。

“少将军怎么走了?”

“孔将军!酒还未过半,你这就熏熏然,要去见娘子了?”

“禁言!禁言!莫开玩笑,那可是公主殿下!”

“诶,长孙兄,这大婚之日,说什么荤话都不为过的,皇室大婚也与民同乐嘛。”

“不是……我见这孔少将军,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说话那宾客迟疑道:“莫非是今日无法拜堂的那位醒来了?将军这脸色,怕是不太欣喜啊,看来这桩婚事还真是……”

“啧!小声些。”那人噤声提醒,俨然担心这话入了谁的耳朵里,成了话柄遭殃。

说来大家也都知道,前些日子,不过是国公府家的嫡姑娘,也起了要嫁将军的心思,竟然叫长公主设计推入了湖里,冬日里的湖水刺骨的很,险些就葬在了沁凉的湖水里,就是长公主成亲今日,那位嫡姑娘还卧在榻上病着。

饶是如此,国公府也是笑脸相迎的前来拜贺,而那嚣张跋扈的长公主呢,虽是被皇帝关了一周的禁足,却是在半月前了却心事叫皇帝赐婚给了孔少将军。

皇帝也太过无限度的宠溺长公主了!

目下这情状,哪里还有人敢再说三道四,就怕不小心进了公主的耳,叫她心生不悦,白白送了命。

前厅宴席热热闹闹,主院婚房此刻却是肃穆消静,前院忙乱,大多人早已被派了去,主院此刻为余零星几人伺候。

“人呢?”贴了囍字的大门被刀柄撞开,孔冶步入室内,眼见就是婚房一片凌乱,四处飘血,桌上花生、饺子等歪在一边,全都铺满了药材和研磨的粉末。

婢女们大气不敢出一声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床上——孔冶往日的床榻之上,是一名脸趴在枕上、脊背敷满了药后还隐隐看得出鞭伤的陌生婢女。

不用想,也知道敢在将军府中鞭笞婢女的人究竟是谁。

这一刻,孔冶心头的怒气几乎无法抑制的直冲天灵盖,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肃杀之气布满全身:“孟静和!”

“你找我?”

眼前红色帘儿一掀,露出个乌发凌乱、妆容褪落的少女,歪着头向他陌生的望来。

她目中宁和,面若粉桃,唇未点自润,甚酒窝在两边浅浅两点若隐若现。

即使皱巴的衣上沾满药渣,她一脸疑问的望向孔冶时,天生不自知的妩媚,内里却是带着出尘的气质,竟比书房中存放着的那张,几代老朝臣竞相珍藏的、历朝代经典名作洛神画卷之上的美人更具风情。

在梦里,静和是见过孔冶的,毕竟是恶毒公主所嫁之人,未来的铁血将军,静和多少有印象,记得对方是个清肃严谨的年轻将军。

至于长相……

静和身在女帝当政的朝代,女官盛行,导致朝中被选入的俊秀儿郎不知凡几,见得多了,只觉得千篇一律都长得差不多,让她有些脸盲。

所以第一时间看到孔冶,静和也是脸盲了一阵子才认得出。

但总归是赏心悦目的,对面的少年将军英武不凡,比时常出入女帝宫闱的那几位世家公子俊秀程度相差无几,气质方面其实更合静和眼缘些。

不过……静和倒还记得自己现今的身份,一位行事嚣张用尽手段嫁给对方的公主。

梦境中也看到过孔冶对于公主本身是十分厌恶,所以她略微紧张,尽量以一种平和的态度去面对孔冶。

岂料见她这幅模样,对面孔冶一口气噎进了喉咙里,差点没认出来:孟静和……这是孟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