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又说:地狱并非地狱,仍可再造人间。”
男人说完,开始同这些人解释经文。
每天晚上他都会这样,男人明白,要想拯救,必须让他们抛弃掉原有的,劝人受苦受难的神,接受新信仰。
“农头...地狱不是地狱的话,那是什么?”科尔文不解地问道。
“它可以是人间。”男人说着,拔起地上一棵草,“你看着这颗青草,这里一样有水,一样有麦子,与人间没什么两样,我们可以在这里,再造人间。
我们要砸碎那英雄的雕像,推翻王宫里的安德里王。”
除了卡塞尔,在场的几人,不禁产生莫大的震惊,上半句就已经足够罪大恶极了,推翻安德里王?那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科尔文小心地问道:“可是,农头,没有了国王,我们该怎么办?”
“主见过世间第一位王,在地狱里受尽折磨。”男人凝视着他,“主说:以为人们要有国王,这是最大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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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男人的队伍迅速壮大。
从一开始从农庄带回来的五个人,到三个月后,他们已经聚起六十多人,全部出自那些受尽苦难压迫,仍不泯灭希望,仍不屈服的人。
男人几乎每晚都讲经,那拯救的主,自此深深铭刻在每个人心中。
队伍壮大后,他们开始劫掠那些贵族们,这些人几乎每个人都对他们恨之入骨,加上受男人感召,他们没有下不了手的理由。
这些劫掠来的财富,男人将大部分用来购买粮食、武器、防具,留下小部分备用,没有一点用在享受上,即使手底有人劝诱。
面对那少数几个受钱财蛊惑的人,男人说:“你想让我作压迫你还有你家人的人么?”
这些企图劝诱或禁不住诱惑的少数,一旦被发现后,都会遭到严厉的惩罚男人制定了数条规矩。
这只队伍就没有粮食不充足的时候。
而在短短时间聚起如此多人的另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是:
这群人走到哪里,就把粮食分到哪里。
随着他们带来的,还有那有别于苦难之主的信仰,那位“我在即我在”的拯救的主。
当整只队伍即将壮大到百来人时,男人意识到单靠劫掠贵族而得来的财富,已经不足以维持整只队伍,他们必须有自己的一方领地。
为保能安稳地继续发展起来,男人近半个月来,不断摊开地图,和同伴们讨论,最后,他们选择了濒临荒漠的边陲之地,一个名为萨拉尔领的男爵领,据他们打听,那里有座旧城堡,但由于男爵,比起成日灰暗、冷冰冰的城堡,更喜欢他位于农庄的宅邸,所以空置下来。
而且经他们打听查探,因奴隶们的服从,男爵甚至没有提拔近卫或骑士的打算,连卫兵们的训练,也常常空置。
一块史前巨石上,男人跟卡塞尔坐在那里,面前是从某个贵族的马车上搜出的地图。
男人指向萨拉尔领,它位于整张地图的东南角,估计走到那里,远方那座巨塔,将在重重云雾里,隐没身形。
“它应该有个新名字。”卡塞尔同男人说,“首领,我们将夺取它,该给它一个名字,象征我们的新生。”
“说得很好,卡塞尔,”男人朝卡塞尔笑了笑。
男人旋即觉得勾起嘴角的弧度不自然,十分僵硬,回想起来,自己很久没笑过了。
“命名吧,我的朋友,为我们的主。”卡塞尔说着,“推翻安德里王后,我将写下长诗,记下这些日子。”
“那会是一首史诗。”
“绝对是。”卡塞尔顿了顿,半开玩笑半严肃道:“史诗从今天开始。”
“不、不是今天。”男人凝望着手边的烛台,“是多年以前。”
“想个名字吧,无论是哪天开始,今日都将是一个重要章节。”
关于那即将诞生的,山卜人新的国。
男人面对着地图,良久后,凝望烛台。
他抱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吐出一个真阿文名字:
“艾兰必因。”
那是被经文记载的名字,是一位圣人的,他以终身流浪各地,为贫苦之人医治疾病而闻名,他走到哪便将信仰带到哪。
许多年之后,当卡塞尔垂垂老矣,已经写下无数长诗的执政官,临终时会回想起那个没有名字的人,那个尝遍世间苦难的人。
卡塞尔会回想起那边陲之地,回想起荒漠上的日出日落,那时的他总能见到,男人走在人群中。
在所有斩断枷锁的山卜人中,艾兰必因,将有一个新的寓意。
希望起始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