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时沐下意识捂住了上半身,不安地摸索着。
借着灯光看清楚了,还真不是她的衣服。
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有什么是比穿着前任的衣服,还在她眼前晃悠更让人容易多想的吗?
搞得自己像偷穿人家衣服的变态一样,为了配合这样的失误,好歹应该脸红一下,但是她脸上平静的没有丁点儿波澜。
因为她忽然想到一件更要命的事。
照桑柠月的思维方式,恐怕又要自作多情地认为自己对她还抱有非分之想了。
那天桑柠月把这件衣服盖在她身上,醒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之后又一直没找到机会归还,时沐就把它挂在了阳台的衣架上。
刚刚家里停电,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她随手拎了件衣服就跑出门。
她俩的身材相差无几,所以衣服可以互穿,面料摸上去也差不多,甚至是兜里装着的烟,都让时沐误以为是她自己的衣服,穿着也没什么不舒服。
虽说烟的牌子不一样,不是她常抽的那款,但她每天忙的要死,烟也总是助手代买,什么牌子的她都能将就抽,没那么讲究,所以才没能发现不对劲。
等一下,烟?
时沐还没尴尬几秒钟,注意力就被和桑柠月气质极度不相符的东西给吸引过去了。
“你还抽烟?”虽然她知道自己没立场管,但还是问了。
抽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她自己没瘾,希望桑柠月也别沾上烟瘾,她还是希望她能健健康康的。
“我不抽,朋友的。”桑柠月看时沐的衣服已经脱了一半,赶紧制止她,“现在这么冷,先别脱了,会感冒的。”
早在她进店前天空中就洋洋洒洒飘起了雪花,现在雪已经在地上薄薄盖了一层。
这样的雪夜温度低,时沐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衫,走路回去最少也要十分钟,极有可能感冒。
时沐总是鼓吹自己身体好,高中没请过病假,但这只是表象,桑柠月知道她每一次都是强忍着不适去学校,死气沉沉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
更何况时沐根本不会照顾自己,让她怎么能不担心。
“不要,穿着你的衣服,怪别扭的。”就好像她和桑柠月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让人心生不快。
时沐固执地把剩下半截袖子脱下去,把衣服递给她。但晚风夹杂着雪花往领子里吹,还是不免打了个冷战。
天气越来越冷,就好像在提醒她这一年已经走到尾声,可她却什么都没做。
挫败感来的莫名其妙,见桑柠月不接,她不管不顾地把衣服塞到她怀里。
桑柠月抱着自己的衣服,上面还留有时沐的体温,还有熟悉的味道,就像在拥抱她一样,有一丝丝窃喜,可是听了她的话,心又一点点冷下去。
“就连衣服也不行了吗?”
“废话,”时沐哼笑一声,“你没发现吗?自打回来以后,我就想离你远一点,但你却不停地贴上来,很讨厌。”
虽然她一直在麻痹自己,可是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七年过得有多么浑浑噩噩。
被别人看到的永远是她光亮的外表,可是内里早已破败不堪。
过去是美好的,但也仅限于回忆里。如果时隔多年再把它拎出来,放在眼前,就像被白蚁啃食的过期面包一样,早已变得千疮百孔。
像是漏水的瓢,漏风的窗,要她怎么用这些重新开始生活、恋爱?
“烟是谁的,男朋友?女朋友?”时沐的眼神变得戏谑。
她也是才意识到,七年没见了,桑柠月真的会为了等她,一个暧昧对象都没有?可能吗?
那盒烟就像一根线头,引着她进入了一团迷雾当中,她看不清那雾里面有什么东西,就像她看不清桑柠月在想什么一样,一个人在里面撞来撞去。
不过她也不是毫无长进,至少现在没有“恋人”这个头衔的束缚,她可以毫无顾虑地直接问。
问出口的时候,她大概已经猜到了。
桑柠月不是深情的人,这次可能恰巧在空窗期,又见自己回来,才动了歹念,而自己从来就不是她的唯一选项。
可笑至极。
时沐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我就知道……”
“没有,我一直单身,你是我唯一的前任。”桑柠月打断了她毫无根据的猜想,轻轻叹了口气。
时沐总是看轻自己,她根本就不明白对自己来说她有多重要。
忘掉她不容易,更不可能另寻新欢。她不能这么不负责,明明心里有忘不掉的人,还去耽误别人。
她把外套抖开,重新给时沐披上,又拢了拢领子,手就放在她领口的位置,与她四目相对:“你可以跟我置气,但别跟身体过不去,感冒了又没人照顾。”
又要穿着前任的衣服,这让她很不爽。时沐想把衣服扯下来,没想到刚一抬手就被桑柠月牢牢握住。
她力气不小,时沐用力抽了几下,没再像下午一样轻易挣脱。
“听话。”
桑柠月明明穿得比她多,可手却比她的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