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凡转过身，看着虚弱的箫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他走过去，手轻轻地碰到了箫玥的发丝。他想摸摸箫玥的头，安慰她不要哭，但最终，他的手没有放下去。

不，林可凡，你不能心软！如今，你有多心疼箫玥，今后，她就会有多容易为你痛苦。你难道愿意看她今后一直活在你得了癌症的痛苦之中吗？林可凡在心里一遍遍地拷问自己。

他镇定下来，一步，两步，他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林可凡再次准备往窑房的方向走。

见林可凡又要离自己远去，箫玥已经蹲在那里哭得发抖。“可凡……”她用虚弱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

即使林可凡此刻再怎么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心硬，也无法抵挡箫玥抬头望着自己的眼神，和那一声声轻轻的呼唤。委屈，祈求，关怀，无助……一切都在这两个字里，林可凡的心如万箭刺穿一般生疼。

他又一次脱下外套，披在箫玥身上。“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给你订机票，你马上回北京。”林可凡的话温柔了许多。

“林可凡。”箫玥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你以为，爱是什么？”

林可凡站在那里，没有回答。

“你以为爱是无私奉献的付出吗？是单方面认为这样会对一个人好，而不去在乎他的感受吗？是你在得了胃癌后就单独宣布和我分手，一个人逃得远远地吗？”

“小玥……”林可凡不敢再往下听，想要打断她的话。

“不！爱不是这样。”箫玥摇着头，一句话一行眼泪：“我箫玥这辈子就只认定你林可凡一个人，即使你得了胃癌又怎样！不管你能活多久，两年，一年，甚至是一个月，那又怎样，我愿意一直陪着你，至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幸福的。你现在让我离开，比让我死还难受！”

“小玥……”林可凡再也忍不住了，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我舍不得，舍不得把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变成两年，一年，甚至是几个月。我把这些回忆丢给你，以后你怎么办，这些回忆只会给你带来痛苦！”

箫玥的嘴角微微上扬，她好欣慰，这么久，这么久，终于听到林可凡说了一句温柔的话。

“我对天起誓，有你林可凡的回忆，才是幸福的，是永远的，我绝不后悔。没有你，即使再多的回忆，都只是过眼云烟。”

此刻，林可凡站在那里，轻声哭了出来。从小到大，除了大学那一年，父母双双离去，他哭过，这么久便再也没有哭过。如今，只有在箫玥面前，他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可凡，不要再让我走。我决定好了，从今天起，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即使是回忆，也请你给我留下更多的回忆，好不好？”箫玥走到他身边，轻声祈求。

这般祈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可凡此前狠下心来建立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全部崩溃。他把箫玥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疯狂地溢了出来。

是自己把爱情想得太狭隘了，也是他太自私了，没有顾及箫玥的感受，让爱他的人如此痛苦。林可凡好后悔，好后悔……

他紧紧地抱着箫玥，就像抱着一个即将被人夺走的稀世珍宝。感谢上天，给了自己一个这么好的姑娘。林可凡暗暗发誓，此生自己还活着一天，便绝不会再把她推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