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笑秋拿着石头在石壁上划了划,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他扔了石头,捡起一根树枝,在泥土上比划起来。
“我们现在在这座山的西北坡,走到剧组下一个营地还要20公里左右,我们两人不见了,剧组应该不会这么快离开。
明天向这个方向走,就算走偏了,再多走几公里也可以看到公路,可以在路上拦车请人救援。”
说着,他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将附近几个山峰画了出来。
“好啊,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干草。”洛雪飞点头,相比于明天的路程,她更关心今晚是否能好好休息。
冯笑秋拦住她,“你不要不当回事,明天我很可能没有办法上路,现在没有吃的,你一天能不能走完二十公里还是个问题,记住路线了吗?”
冯笑秋不是随意胡说的人,洛雪飞向他腿上看去,“你为什么没有办法上路?是刚刚那条蛇?……”
冯笑秋摇头,“不是,但我现在感觉不太好。”
冯笑秋行为举止没什么异常,但他自己清楚,身体的寒冷感正在加重,背上几处伤口有些的疼痛,额头发烫,头脑胀得厉害。
“明天如果我走不了,你就自己走吧,”冯笑秋趁着自己还能思考,将注意事项交待着,“你不用心里过不去,如果我身体状况不好,跟着你也是拖累,你赶紧走出去再带人来找我。”
出乎他的意料,洛雪飞竟没有跟他说任何客套话,只点点头说,“好。”
洛雪飞有心看看冯笑秋的情况,却被冯笑秋拒绝,两人在洞中各自找地方睡下,睡到半夜,洛雪飞醒来,看到漆黑的洞顶。
旁边传来响动,冯笑秋不知怎么动了一下,手臂撞在石头上,发出一声闷响,洛雪飞叹口气,终于还是爬起来,走过去查看。
似乎是受不了寒冷,冯笑秋身体缩在一起,洛雪飞将手覆上他的额头,感觉有些不正常的烫。
“发烧了?”
冯笑秋眉头皱起,轻声念着什么,洛雪飞凑过去,隐约听到几个字,“爸,妈……”
看来又做噩梦了,洛雪飞叹口气,感觉仿佛回到了十七岁,她刚在海边捡到冯笑秋的时候。
那时冯笑秋还小,刚经历家中变故,每晚都会在噩梦中挣扎,满头大汗地惊醒,洛雪飞费劲心力开导教育,用了几年时间才慢慢让冯笑秋恢复正常,没有走上自我封闭的道路。
洛雪飞拿过一瓶水,沾湿了袖子在冯笑秋额头上轻点,“多大的人了,还做噩梦,一点长进都没有。”
冯笑秋毫无知觉,睫毛低垂,洛雪飞蹲着他面前,看着他的脸,少年时一点婴儿肥已经消去,化为清晰的线条,眼窝也变得深了些。
见他昏睡,洛雪飞也卸了平时的伪装,伸手在他脸上戳戳,“肉少了,不可爱。”
手指将要离开脸颊时突然被抓住,洛雪飞惊了一下,却见冯笑秋仍闭着眼睛,嘴里换了一个名字念着。
“洛绫……”
从前冯笑秋做噩梦的时候可从没叫过这个名字,洛雪飞停了动作,岩洞中溪水流动,发出微弱的声响,她看着冯笑秋,半晌,笑了笑。
“人都死了,梦到有什么用?明天你要是好不起来,我会毫不犹豫地扔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