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把蚊子带走了。他其实很无奈,他从没想过会叫一只蚊子喝了他的血,更没想到一口血就将这蚊子渡成了人。
现在还是下午,他们又回到了山旮旯里。
那时候,树还是绿的,草窝子也是热的,天上的鸟还在飞着,空气还是新鲜的,河里的鱼还没有化工原料加工的。
相较于这些,蚊子身上多了衣裳,她把原来的破屋子弄的更破了,她把别人家的祖传水缸也弄破了,她还把衙门口的墙壁叫看热闹的百姓给踏破了,直把这位上天入地不烦神的漂亮公子给逼出来了。
漂亮公子有大神通,他刚把蚊子从衙门拉出来,他刚把蚊子拉入阴暗的小巷子里,他刚触碰蚊子的新衣裳没多久。
蚊子刚要“嗡嗡”叫,下一刻,她眼睛一黑,然后一白;她小手一紧,然后一松;她小腿一直,然后一弯;接着,人就到了老地方。
这间破屋子虽然倒塌了,可终究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在这里变成了人,也应该在这里化成蚊。
“我要把我的血抽走了,你是蚊子,不该有人的命运!”漂亮公子发话了,他的眼神是冷的,脸上的肤色也是冷的,头发倒是黑的,可惜也不吸热。
蚊子傻吧傻吧站在原地,她能懂对方的意思,她好奇怪,为啥别人说话她不懂,偏偏这个人讲话她就能听明白呢?
“嗡嗡~”我居然能听懂你说的话,好神奇,你是谁呢?我们好像又回到了这里,你是要在这里长住吗?
漂亮公子通过蚊子的语言悟出了一个道理,“嗡嗡”的声音越短越少,代表的意思、疑问就越多,若“嗡嗡嗡嗡嗡”的越长越多,代表的意思、语言就越少。
他刻意忽略这个发现,然后左手捉住蚊子的右手,他右手食指指甲“噌噌噌”长个几寸,再“咔咔咔”令食指做个灵活的大保健,又“呼呼呼”的把全身能量集中在手指顶端,最后“噗”的一声穿透蚊子右手手面肌肤。
一缕光缠绕在漂亮公子的右手上,那光芒肯定没有太阳热,也肯定没有月亮冷,那种舒适的温度大约和在太阳下趴水里差不多,也大约和在深夜里裹着被子差不多。
蚊子感觉身上力气正逐渐消散,眼睛也开始模糊,她双脚软了又软,身体瘫了又瘫。
她嘴里像被塞了团棉花,这棉花从她的嘴里上升到了脑子,又下沉到了喉管,再下沉到四肢。
后来棉花像被炼成了石头,石头沉积在她的手上、腿上、眼睛里,连每个毛孔里都塞了十斤重的石头。
蚊子身体越来越沉,眼睛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暗,天越来越黑。
另一边收血的漂亮公子正满头大汗,他的那张冷脸终于融化了,像冰雪消融那样,水渍四溢。
他在小心翼翼的回收自己的血,可他的血里已经混入了蚊子的元气,如果要把血抽走,必定也是要把蚊子的元气抽走的。
血是他的,元气却不是他的,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能要呢?
漂亮公子正在做天人交战,他把自己急的团团转,也把自己急的融化了,融化的水渍四溢。
元气没了,蚊子的命也就没了,他暂时又没有剔除元气的好办法,只能做天人交战头脑风暴。
一个脑海里的小人说:把血收了吧,反正死的也不过是只蚊子,这样还帮助他投胎转世了呢,这可是大功德。
另一个脑海里的小人说:不能收,可以想想办法把血气和元气剥离,这毕竟也是一条命,命不分高低贵贱,他不能仗着自己有势力就欺负一只蚊子。
漂亮公子来来回回作挣扎,他把地上的土踩了又踩,左手白了又白,眉头皱了又皱,牙齿咬了又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