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让你看看的,那群饿急了的狗吃得可是相当的香。”
他的一脸回味让陶枝枝呼吸急促,眼底溢出一丝失控。
压抑着自己即将暴走的情绪,她仰着的脸神情认真,“你在撒谎。”
“撒谎?”独眼男从衣服内掏出一块沾着血的木牌,在她眼前晃了晃,“死之前他们一只紧紧攥着这破玩意儿,嘴里还一遍遍喊‘老大,老大’。”
护身牌,那是皮蛋的护身牌。
记忆中,他为了护着这块木牌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肯损坏丢下的,而如今……
“你杀了他。”
陶枝枝凝视着摇晃的护身牌,语气毫无波澜。
“是,而且他们都是你害死的。”独眼男看到她眼中的痛苦,很是满意,他甩开手站起身对身旁的人说着,“带走吧。”
那群人一言不发地走到陶枝枝面前,正要伸手架起她,却忽然动弹不得,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待重见光明,众人均是神情骇然。
眼前悬崖峭立,悬崖下呼声阵阵,隐约可闻声声惨叫,在一轮血月倾洒的红色月光下更显阴森恐怖。
两处裂阔的悬崖间吊着一座桥,仅可一人通过,桥中间立着一面一人高的镜子,反着艳光,对岸站着衣角猎猎的少女,她微微笑着,神态悲天悯人地看着他们。
众人纷纷咽了一口唾液,完全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独眼男凭借着多年感知危险的经验,顿觉不简单,他看着身旁的人眼球一转。
“时间不多了,大人估计都等急了。”
状似提醒的话让在场的人脑袋一醒,其中的四人也顾不得周围的异状跑上了吊桥要抓人。
那位大人的怒火他们可承受不起,稍有不慎就会前途尽毁。
还存有理智的剩余七人不悦地看向独眼男,即使明白他的想法,但也并未有任何阻拦的动作。
毕竟,总要有人去铺出一条路来。
果不其然,那四人走到桥中央被一面镜子拦在了中间。
四人看着这面奇怪的镜子,伸手摸了上去,刚一触及,镜面上就出现了一行字。
“孽镜台前无好人”
他们面面相觑,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有人想要撤退。
可是已经晚了。
他们蹲下身,捂着痛苦难当的头颅,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画面破了窗似的呼啦啦灌进脑海中,犯下的罪恶不断轮回着,直至他们难抵业障,跳下桥坠入悬崖。
回荡的惨厉声惊得其余人面色苍白,同时也明白这是陶枝枝对付他们的手段。
可他们从未见过这种骇人视听的力量,只得待在原地思考自救之法。
只可惜,对手不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时间,柔和飘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轮回过,善恶多,一叶普陀舍。”
“堂下之人,踏桥。”
乘着若有若无的女声,独眼男和其余七人不受控制地踏上了桥。
他们的眸中尽是恐惧,想要挣脱却不得其法,只能任由少女操控着身体站在了镜子前。
独眼男排在最后,轮到他时额头已经渗满冷汗。
他撇过头不看稀奇古怪的镜子,却又忍不住好奇用余光打量,结果,在他的视线一落在上面便收不回了。
那是什么?为什么他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虐杀、强迫、欺压、纵火、偷盗……一幕幕残虐肮脏的场景在镜内放电影似的播放着,昭示出他此生犯下的一桩桩罪恶。
独眼男虽然罪大恶极,但对自己很是诚实,他能直面自己的过去,哪怕在别人看来避之不及。
所以他在发现自己能动之后,就展开精神力意图打破这面镜子。
可无论怎么试,它都毫发无伤。
身边的人一个个接连跳了下去,独眼男使出浑身解数都没能破解,只能抱着一丝侥幸去求对岸的少女。
他扑通一声跪下,恳求,“大佬,我错了,真的错了,您就放我一马吧。”
说完,独眼男连扣三次头,抬起头时哀求诚恳,垂下头便不屑怨恨。
他低着头,余光中一双悬空的脚飘到自己的身前,喉咙动了动,他极力忍住惧怕的尖叫。
“知错?”
“是是,我真的知错了,真的,求求您放过我一次吧。”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她话里的意思给了他一丝希望,正要开口假意道谢,却又听到——
“望你下一世记得这句话。”
独眼男万念俱灰之际,脑中灵光一闪,在她动手前立即喊道。
“没死!”
陶枝枝的动作顿了顿,平静如水的眼眸划过一丝涟漪。
“你的朋友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