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是出汗了,第二圈的时候她就不怕了,甚至还有些兴奋,才微微出了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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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天色刚刚擦黑,谢澜伊和谢洵就来接她了。
“表妹,走吧,正好出去吃晚膳。”
秦可笑着应了一声,她也刚刚换好衣裳,披上了斗篷。
依旧是姑娘坐马车,公子们骑马,只不过谢煊投的这家饭馆离市中心有些远,选在并不怎么繁华的东市,马车行了好一会儿,两个姑娘就在车里叽咕叽咕的咬耳朵。
“到了。”
谢澜伊一听到了,一把把车帘撩了起来。
“三弟?你莫不是开玩笑吧,怎么选了这家简朴的饭馆?”
谢煊笑:“我早说了就是家铺子,你们还不信。我倒想投大的,没钱。”
秦可也慢慢下了马车,几人一起朝进走,进去后才发现,虽然外面看见简朴,里面倒是雅致,甚至还别有一番风味。
“还有戏台呢,三弟,该不会是你特意搭建的吧?”
谢煊爱听戏,搭个戏台也不奇怪,谢煊笑:“不仅是戏台子,还有说书的。”
“说书?!”谢澜伊来了兴趣。
“可以啊,上回中秋你怎么不带我们来这?”
谢煊看了眼秦可:“那会儿还没弄好,又是表妹的接风宴,哪好意思带你们来这儿。”
“我瞧着不错,像缩小版的摘星楼了。”
兄妹几人笑着上了二楼,选了一个离戏台不远的隔间,这里没有包厢,但隔间之间用竹帘遮挡,倒也雅致。
谢澜伊打开菜单:“早膳吃的饺子,晚上尝尝就行吧,三弟,你这有什么招牌菜,快给我们介绍介绍。”
谢煊指了指菜单:“炸鱼胙,水晶脍,蜜花藕,虾皮鱼丸汤,我这儿啊就是河鲜和鱼还不错,酒也不错,这个时间有梅子黄酒,都少喝点?”
“行啊!”
按照谢煊介绍的菜色都来了一份,小二也很快送来了温好的黄酒。
秦可也抿了一小杯。
戏台上此刻戏也唱起来了,因为地方有限,座位和戏台子离得并不远,观众还能互动两声,中途,谢洵还跑到戏台子上吼了两嗓子,气氛被推向了高潮。
谢澜伊也冲了上去,兄妹两在戏台上唱起了对手戏,没想到还收到了大家的掌声。
“表妹,尝尝这个。”谢择在给秦可夹菜。
秦可一边听着戏台上的戏,一边默默用着,时不时也会被逗笑,两眼弯成月牙状。
因为谢煊难得过来,店里的管事希望他过去看看账面,谢择也被谢澜伊拉到戏台上安排了一个角色,饭桌上便只剩下谢曜和秦可两人了。
秦可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就坐在大表哥身边。
“表妹还想吃点什么?”谢曜温和问她。
秦可下意识的捏了捏袖口,“就……蜜花藕吧。”
谢曜默默的给她夹菜,秦可也一直在和自己做斗争。
到底要不要把荷包拿出来给大表哥呢?可是……该说什么呢?
秦可犹豫了好久,总算是鼓起勇气将荷包慢慢从袖笼里取出来时……
“表妹,哥哥!你们要不要来试试?!”
谢澜伊的身影冲了过来,秦可连忙又给塞回去了。
秦可:“我就不去了……”
谢曜也摇头,于是谢澜伊又跑了回去,和谢洵谢择去玩。
那个荷包,一直到离开饭馆的时候都没有被秦可拿出来。
“三弟,这招牌怎么没挂出去,还没做好?”谢洵问。
谢煊点头:“是啊,不仅没做好,连名字都没有想好。就简单的挂了姓氏,姑且如此吧。”
谢洵:“那怎么行,让当哥哥的回去给你想想,大哥提笔写。”
谢煊笑:“行啊,那就等二哥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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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谢府,天色已经不早了。
“大哥明日出门,早些散了吧。”谢煊道。
于是众人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秦可和谢煊在海棠苑的岔路口分开,秦可的脚步忽然顿了顿:“清莲。”
“怎么了姑娘?”
“你带我去成晖堂吧,我忘记给大表哥东西了。”
……
“大公子,今日傍晚常大夫来过一趟。”
秦可刚刚走到成晖堂门口,院子里人不多,估计都在为大公子明日出行的事准备,元若元竹都不在,秦可自己就走到了谢曜的书房门口。
“何事?”
元若:“没说旁的,就是说今日已经给表姑娘把药给用上了,知会您一声。”
“嗯,知道了。我走之后,让他按时来就是。”
秦可在门口拦住了清莲敲门,然后便听见里面继续说道:“可是大公子,这药究竟多名贵啊,蜀王这次让您去蜀州查案子肯定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您……”
谢曜:“和药无关,不管他给不给我,迟早也有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不许乱说。”
元若立马道:“奴才知道了,奴才一定谨言慎行。”
门外的清莲看了眼秦可,秦可微微抿唇,那药……
“何人?”谢曜似乎察觉到了门口有人,立马抬头。元若连忙跑到门口打开房门,然后愣住了:“表、表姑娘?”
秦可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大表哥,我可以进去说话吗?”
谢曜看了眼元若,元若立马将秦可请了进去,自己出了门还带上了房门。
秦可:“院子里没人,我就直接过来了,不是故意听大表哥说话的……”
谢曜笑了笑:“表妹不必这么拘束,成晖堂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秦可心中却不,她鼓起勇气,一口气问道:“我方才听元若说什么药,是今日常大夫新加的那味吗?是什么药,表哥和蜀王求的?所以你要去蜀州?”
谢曜似乎顿了顿,眼中难得有一丝惊讶,随即便笑了:“表妹难得问我这么多问题,竟不知该回答哪一个了。”
秦可心里焦急,倒没心情听他开玩笑。
谢曜正色:“药是我向蜀王求的,不过去蜀州这事和表妹无关,事关朝政,我不知该如何解释。”
秦可垂眸,不说话了。
谢曜慢慢走到了她面前,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小表妹有着超乎自己年龄的成熟。见秦可实在纠结此事,谢曜无奈道:“蜀王想让我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明白吗?”
这句话声音极低,语气和谢曜平日说话也完全不一样,秦可下意识的抬头,那个语气……就像当她是大人,而不是妹妹一样……
秦可点头。
乖巧的很。
谢曜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必多想,在府上好好治疗眼睛等我回来就是。”
秦可在谢曜的手掌抚上来的时候就怔愣住了,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耳尖有些烫……
“我知道了大表哥,那、那这个给你吧,是我自己绣的……绣的不好,里面放了平安符,希望大表哥一路平安顺遂。”
秦可总算是把藏在袖子一天的荷包拿了出来,谢曜微微一怔,垂眸,接了过来。
一股说不上来的情愫在胸口激荡,谢曜的手指轻轻抚摩过荷包,是纯素的,和澜伊那日炫耀的大差不差,一个不太可能的想法在谢曜心中生了出来,但很快又被他否认了。
“多谢表妹,我一定随身带着。”
秦可轻轻嗯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
谢曜点点头:“慢些。”
秦可慢慢踱步到门口,刚刚踏出大门,又忽然回头喊了声:“大表哥,你一定早些回来!等你回来时,我眼睛说不定就能瞧见了!”
秦可语气带着期待,谢曜抬头,就看见小姑娘站在门口朝他笑,弯弯的月牙眼甜丝丝的,外头的月光映照在她身上,就像是撒了一层细密的、银白色的糖粒。
“好。”连谢曜自己都没有察觉,这声“好”里分明带着从未有过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