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找了个盆,将谢兰花蒸的窝头拿了好几个,又盛了三碗稀饭,拨了一部分萝卜咸菜,回屋吃饭。
谢兰花抱了柴火回来要捡窝头的,结果发现,锅盖掀开,窝头没了好几个,连咸菜都少了一半儿。
谢兰花昨天半夜已经将咸肉收起来了,她现在可不怕方柔。
她用尽全力去拍方柔的门,“方柔,你凭啥吃我做的早饭!”
方柔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哎呀,弟妹,都是一家人,以前的饭还都是我做的呢,难道你能给我吐出来?不要那么小气嘛。”
谢兰花这么大动静,全家人都跑了过来,原本,他们还都等着吃了早饭去上工呢。
已经忍了两天的孙秀春再也忍不住了,她一瘸一拐地坐到了院子里,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啊。
“我不活了啊,我大儿子不在家,儿媳妇是想弄死我啊,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啊!”
老叶家的热闹时常都有,又是一大早上的,邻居们先聚集了过来,紧接着离得远的乡亲们也往这边凑。
“他婶子,你家这是又咋地了?”有人试探着问道。
谢兰花走过出了,“赵大娘,你是不知道啊,我大嫂这些天不仅不上工,家务不干,饭也不做,现在还抢了我婆婆的早饭,你们说,老太太容易么,被这么作践。”
村里人听着新奇,以往方柔好像不是这么个折腾法。以前啊,就算再折腾,方柔好像也是会上工做饭的。
有人帮衬着说话,孙秀春只一味地在那儿哭闹。
很多人都劝着孙秀春,数落方柔的不是。
方柔吃饭的速度极快,她擦了擦嘴,对叶向前和叶向成说,“儿子,一会儿好好跟娘配合,娘这次赢不赢,就靠你俩了。”
说着,方柔在俩个孩子耳边耳语了一番。
没多一会儿,大家就看方柔领着俩孩子从屋里出来,那模样啊,要多柔弱有柔弱,尤其脖子上青紫的痕迹还没消,看上去像是一阵风就能刮跑似的。
以往孙秀春编排儿媳妇的时候,原主从来不出来说话,说也说不明白,最后只剩下无理地撒泼。
方柔清了清嗓子,“各位乡亲,大家都知道我家黎明在县里面跑运输,每年的工资不少,可是大家不知道的是,那些工资都在我婆婆手里呢。我为啥和我婆婆闹,还不是我家向前和向成一直吃不饱。你们说,我这个当娘的,能一直看着俩孩子饿肚子吗?”
方柔说着,将俩孩子推到身前,“大家帮忙看看,这俩孩子又黑又瘦的,都成皮包骨了。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呢?我一个女人家,要不是实在被逼的没了办法,谁会去寻死呢?”
方柔说到这儿,眼圈发红,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大家这才注意去看,这俩孩子确实瘦的过分了,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就连方柔也是瘦的没什么肉,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正好叶富贵家的叶铁柱跑出来,大家一看,都是五岁的孩子,一个壮的跟小牛犊子似的,一个瘦的像猴子。
以往方柔闹腾的厉害,大家还真没注意她和孩子什么样儿,现在一看,八成不是他们原来想的那样。
看到方柔哭,叶向前和叶向成抱着方柔的大腿,也开始嚎啕大哭。
有人开始矛头指向孙秀春,“这可就是你不对了,你拿了黎明的工资,咋不给孩子吃饱呢?”
孙秀春哪里想到,事情竟然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她刚要张嘴说话,就被方柔再次抢了先。
“婶子,多谢你为我说句公道话,我也不求什么,我两个孩子能吃饱就行,哪怕我的死,能换来他们吃饱肚子我也知足了。”方柔说着,眼泪无声地掉落,很难让人不共情。
大队书记和生产队长知道老叶家又闹腾,赶紧跑过来。
俩个人刚到就听到了方柔的话,全都蹙起了眉头。
大队书记魏建军瞪着叶大海,“我说大海,你家这是干啥呢?方柔再有不是,也不能饿着孩子啊!黎明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家里面你们还闹腾的不安宁!”
叶大海被训斥了一顿,只说,“魏书记,我们真没苛待孩子,您可别听方柔瞎说啊。”
魏建军看看俩孩子,然后蹲下来问道,“你们爷奶给你们吃了吗?”
叶向前哭的更凶了,“家里东西都给小姑和铁柱吃了,我和向成只能喝稀饭。书记爷爷,求求你,帮帮我们和我娘吧,我们只是想吃饱。或者,你能不能让我爹回来,是不是他回来了,我们就能吃饱了。”
叶向成也是抽抽搭搭地,“好饿,要饭饭,要爹爹……”
魏建军听的心酸,眼睛都跟着红了。
这是他工作的失职,以往方柔天天瞎闹腾,他真没注意俩孩子被磋磨成这样子。
方柔蹲下来,心疼地将哭泣的俩孩子揽进怀里,“魏书记,你能不能帮我说说话,我想要点儿钱,给俩孩子买点吃的,再扯一块布做一身衣裳,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打补丁了。”
孙秀春一下子跳起来,“我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