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
六月的皇觉寺附近,已是一片绿意盎然。
居高临下。
一块块方方正正农田绵延无际。
一尺高郁郁葱葱的青苗,随风起伏,阳光映照下,苗间波光粼粼。
犹如置身于泽国水乡。
皇觉寺山门外。
明觉面色沉沉看着山脚下,放眼望去,满印眼帘的泽国水乡。
这等壮观景象,是以前从不曾有的!
北方有这等开阔的土地,但没有这等灌溉条件。
南方有水,却因人口密集,多丘陵,田地被分割为小块小块零散状。
这等阡陌纵横,绿意盎然、波光粼粼的雄壮景色,明觉从不曾见过。
随着水利建设完成,耕种结束,青苗日过一日生长,给明觉,给皇觉寺,给见到这一切的所有人,造成了前所未有的视觉、心灵冲击!
进出寺庙的弟子们,经过明觉,行礼问候时,总是忍不住悄悄观察明觉。
明觉已引咎辞去了主持之位。
现在皇觉寺主持,由皇觉寺这一代觉字辈,觉远师兄担任。
自辞去主持后。
往日隐居佛门净地,吃斋礼佛,很少露面的明觉。
反而经常出现在山门外。
就像现在这般,举目眺望这山脚方向。
大家都知道明觉师叔在看什么。
那些东西,是皇觉寺所有人的痛。
只要看一眼,就会让大家感到心痛难耐。
一颗佛心都会动摇。
“师兄,天天看,日日看,难道就不嫌闹心吗?”暗含怒意的声音,从明觉身后响起。
只见明了、明远、明戒几人,带着一个身披主持袈裟的中青年和尚,从寺内走出,靠近。
明觉并未转身,等几人来到身边时,抬手指着山下的一片泽国水乡,苦笑着说道:“见性明心,视怒而不动怒,修不动明王。”
这几句,俗世人听着,云山雾绕的话。
对明了几人,却不难听懂。
山下的水乡泽国,湖光山色多么的令人赏心悦目,心情愉悦。
但他们视之,只会感到无尽的愤怒。
直视这种令他们愤怒的事物。
什么时候,修炼到视怒而不动怒的境界。
就算是修成了佛法中,见性明心,不动明王的境界了。
明觉似乎已经认命,接受了这一切。
反过来,利用这些事情,磨练一颗佛心。
哼!
明戒忍不住冷哼一声:“师兄说的虽对,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眼前经过改造的这片水乡泽国,今年可以收多少粮食呐!?”
明戒想到这等良田,秋收后,谷堆满仓,却与皇觉寺几乎没有一点关系,就佛心动摇。
眼红的揣胸顿足!
“土地是我们皇觉寺的!”
“可所有的收成,我们只占三成!”
“我不甘心!”
主持觉远看了眼师叔明戒。
明戒是皇觉寺几位师叔伯中,最放不下这事的人。
皇觉寺原本并不是一个香火鼎盛的大寺。
在一代主持带领着明觉师叔他们,励精图治,通过土地兼并,赚取钱粮,修缮佛寺,香火才渐渐鼎盛。
到了明觉师伯做主持时。
借着连续几次水灾。
皇觉寺省吃节用,甚至为了节省粮食,把寺内的僧人遣散外出云游。
用省下来的粮食。
几乎兼并了方圆几十里的土地。
其中,明戒师叔作为寺产的掌管者,出力最多。
可以说,皇觉寺的每一分土地,都是明觉师叔,绞尽脑汁,费尽心力才弄到手的。
但常年与这等阿堵之物打交道。
明戒师叔的佛心也就越来越淡。
现在山下的景象越喜人,明戒师叔心中就越是难受。
“师兄,觉远有事情与你商量。”明了乘机插口,转移话题。
这个话题,与其说来说去,没有解决办法,反而徒增烦恼。
还不如少浪费点唾沫。
讨论点有意义的事情。
觉远是他的弟子,觉字辈中,最为出色的,被众推为主持。
现在他这个得意弟子,有些想法。
即便这些想法,他内心都十分抵触。
但作为师父。
明了还是必须给弟子寻找做事、做成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