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拽我干嘛?”院子外头,龚立裁摸着后脑勺,还想去找敏敏问个明白。
龚立新嘴巴里嚼着一口鸡肉,眼睛看向前方关上的屋门,升上心头的担忧,下一刻便被老二的猪脑子给气消了。
他瞟了旁边的人一眼,哼道:“你没见敏敏脸上一丝笑纹都看不见?”
龚立裁这才停住脚,“看见了,那又咋的?还不是因为侍卫长的事烦的。”
“你也知道敏敏眼下正烦着,那就好好呆着别去烦她,况且俞孟良到底是不是侍卫长我们还不确定,就算是,他和敏敏之间的事情不论以前,亦或是现在,都不是你我二人能管得了的。”
龚立裁微一愣,他没听明白,“为啥?”
“自己琢磨…”
说完这句,龚立新再不搭理他,不过二人倒也是说好了,这件事上一切看敏敏,敏敏说啥便是啥。
她说啥便是啥?她啥都不想说!
只要一想到叛贼闯入后宫屠尽她宫里的侍卫宫女,她绝望之际,举刀自戕前还在等着那人出现,敏敏心中便是止不住的自嘲和冷笑。
卑贱的男人,平日里花言巧语命都能给她,生命危机之时作为她的贴身侍卫,他人在何处?
亏她还…呵呵、不想了,越想她就越恼。
村头的俞家,这一日热闹极了,半下午的时候院子里满满当当的挤满了来看俞孟良的村民,他们问他这次回来干啥,是不是他腿瘸了部队不要他?
又说他几年没回来大变样了,若是在外面遇上指不定以为是从哪儿来的城里人,那气度那长相妥妥的不敢认。
还有几个只听过没见识过大车子的老人家,两只粗糙成树干的手小心翼翼瞧稀罕似的摸上俞孟良开回来的那辆军用吉普车,从车头摸上车尾,连还带着热气的排气口都没落下。
直等到夜幕低垂,鸡都回笼了,俞家门前才安静下来。
堂屋的灯亮了,俞老大媳妇儿笑着把最后一盆炒菜端上桌,拿碗摆筷子招呼被俞母拉住手,揩着鼻涕眼泪,说了一下午话的小叔子吃饭。
“孟良啊吃这个,你小时候最爱吃鱼头肉。”俞母看着儿子,咋都看不够,一叠声的叫他吃。
俞老大坐旁边眼里带着些湿润,“回来了就好,这么多年你不在家妈想你哭得眼睛都快瞎了,这次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别去了。”
俞孟良虽然长了一张文质彬彬俊秀雅致的面庞,但他真实性子跟外表可是半点搭不上边,打小就是个厉害角色,同龄玩伴笑话他是没爹的孩子,他能红着眼扑上去咬下人脸上一块肉。
沉闷话少不服管教,后来就被亲妈亲哥送到部队,让国家帮着管教了。
“这次是跟部队里请的病假,等伤养的差不多还是要回去报道。”
俞母一听,脸上有些难受,“儿啊,你就不能跟领导申请退下来?我听人说咱国家还在跟丽秀人打仗,你拖着条伤腿上战场,那不是被敌人活捉打死的命,妈不让你去送死。”
俞母说到这里,竟是在饭桌上哭了起来。
俞孟良身板坐的端正,手里端着饭碗,说了句,“保家卫国是每个军人的职责,我只是受伤,不是断腿。”
“…”俞母哭声哽在嗓子眼。
俞老大媳妇儿见饭桌上气氛太沉了,哈哈咧嘴笑了几声,劝婆母,“孟良在部队这么多年肯定老厉害了,那些丽秀狗兵子还能伤到他,妈你就放心吧。”
“伤不到?伤不到那他腿上的伤哪来的?”俞母抹了抹眼泪,继续对着俞孟良说,“你今年都二十二了,人家跟你同龄的,孩子都上山打猪草了,这次儿回来妈找人安排你相一个?”
俞孟良皱眉,“我的事不急,国家大事未成,不谈小家。”
俞母手里的碗放下,看着儿子的态度急了眼,“咋不急?难道你想跟龚家那俩不长进的兄弟一样,一辈子打单身?”
俞孟良继续吃饭,不说话。
俞老大媳妇儿在旁忍不住纠正婆母,“妈,人龚家俩兄弟现在可有出息了,前儿还有队里的人想要帮他们说媒呢。”
“说啥媒?现在变了有啥用,说不准以后更混蛋,还有,现在谁不知道龚家养了个公主金疙瘩,龚家兄弟把妹妹宠的无边无际,要月亮不给星星,就冲这,哪家姑娘会愿意嫁过去伺候小姑子?”
“妈,你这话说的还真是对对的,上回我和孩他爸去公社回来的路上看见了,啧啧,十八岁那么大的姑娘了,下雨天怕湿了脚还叫哥哥背呢。”
“真的?还真把两个哥当下人用了,这以后哪个男人敢娶回家。”
“行了,妈、大嫂吃饭吧。”
俞孟良起身添了碗饭回来,听她们还在说,又扯到龚家小女儿嫁不出去,于是他抬起冷清的眼,扫了她们两眼,沉声打断,“龚家人作风不正,大可以不跟他们来往。”
想了想,又接了句,“妈,莫要在背后议论别人的家事,坏人姑娘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