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示:“还可以多来亿点。”
她感谢:“谢谢你,徐哥。”
除了宋海青之外,徐轻舟就是目前工作室里资历最老的,他本来是做室内装修设计的,算是误打误撞进了壁画圈,然而既来之则安之,徐轻舟也就这么做下去了,而且还做得很好。他手上的订单已经排到了后年。
徐轻舟不只业务好,人也很随和,并不摆架子,反而对工作室的同事都很照顾。
譬如此刻,听到江宛转的谢,他也只是笑了笑。
“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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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临门,二楼包厢内。
人来了大半,一圈人围着看牌,四个人在打牌。宋海青还是一如既往的装扮:身上是麂皮夹克,手上戴着百达翡丽的表,腰间别着的是Gu家的腰带。
是富贵潮爷本爷了。
老爷子甩出一手同色系的牌,一脸狂炫酷拽,“同花顺。”
下家:“过。”
对家:“不要。”
上家:“要不起。”
于是宋海青继续甩牌,一张大鬼,“鬼。”
下家、对家、上家:“……”
宋海青丢出最后四张牌,是四张A:“炸。”
下家、对家、上家:“……”
然后,宋老爷子成功跑路。
众人:“!!!”
能不能给个出牌的机会!
“不打了,再打裤腰带都要输给师父了。”
“不打了不打了,散了散了……”
坐宋海青对家的是个小年青,头发染了个奶奶灰,左耳耳骨戴着枚欧泊耳钉,看样子是个精神小伙——这是曹厉,早江宛转入职一年的壁画师。曹厉这时候一脸丧丧的,“师父,您这手气也太好了。”
宋海青不以为意,“这不是手气。”
老爷子说完了,惯性等着人接梗,然后他再答话呢。然而等了半晌没人接,他反应过来:小宛不在这,于是只能自己接了自己的话,“这是实力。”
可巧这时门响,众人便往门口看去,便看到了徐轻舟和一道来的江宛转。宋海青从牌桌边站起来,正经道:“寿星再不来,菜都要糊了。”
曹厉道:“徐哥你再不来,师父就要赢得盆满钵满了。”
众人哄堂大笑,徐轻舟道:“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后厨早把菜烧好了,只等人到齐就上了。因为徐轻舟是今天的主人公,因此理所应当地坐在了主位。聚会热闹,桌上只上了酒,没上果汁。众人一起喝的头一杯,是祝徐轻舟生日快乐。
来回敬过了一轮,江宛转也喝了几杯。一群人才开始正经吃菜,边吃边聊,宋海青道:“时间过得真快,轻舟进工作室都七年了。”老爷子说着,就往徐轻舟面上瞟了眼,二人碰了个杯。宋海青说:“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连腻子都刮不好,现在画什么都有模有样了。”
徐轻舟谦道:“都是您教得好。”
宋海青:“拍马屁的水平也与日俱增。”
徐轻舟:“……”
一群人在那热闹起哄,江宛转就专心吃菜。菜里面有几道是传统苏式菜,苏式酱肉、小方糕、金香饼,她在苏州的时候常吃的。这时候在饭桌上,江宛转就等着别人把几道菜转到跟前来,然而顺时针转着转着,好不容易快转到了,又有人往逆时针的方向转;逆时针转着转着,眼见着要转到了,转眼转桌又停了,又往顺时针转。
江宛转:“……”
她有些郁闷,这时转桌转着,却不偏不倚,那几道菜刚好在她面前停住了。江宛转无意抬眼,就瞧见另一端,徐轻舟对她温和地笑笑,没说话。
江宛转点赞:奈斯,徐哥。
这顿饭热热闹闹地吃了一个多小时,后面吃完了,曹厉那一帮人还缠着徐轻舟继续嗨,江宛转就准备先撤了。
只是刚出包厢门口,她就被徐轻舟叫住了,“小宛。”
江宛转回头,徐轻舟问:“不一起去工体吗?”
曹厉他们那帮人都约好了,去工体开趴,估计要嗨到天亮。
但江宛转当然是不会去的。
毕竟,她还有《无问楼》的13话要更。然后明天还和刘亭微约好了,要去她家画个屏风。
就很忙。
马甲是streams的事情,她当然不会和徐轻舟说,所以江宛转摇了摇头,“刘总那还有个屏风要画,约了明天一早过去。”
……
御临门总共三层,从三层往下看,是一双人影,男人和女孩子站得很近。在不算太明朗的光里,她像是站在他的阴影里。
他们在楼下,付时遇在楼上。
他手里擎着支烟,红光在指缝间烧得通亮,青烟升腾起来,如同袅袅的雾,薄纱般地覆上脸去。烟雾起时,原本直落的轮廓模糊了几分。
一连被掩去的,还有眼底的薄翳,很淡。
眼帘微微垂下,于是那一点阴云都尽数泯然在了暗处里,完全瞧不见了。
手里的烟也掐灭了。
听她说明早还有工作,徐轻舟便没有再坚持,唇动了动,要说话,“那我——”
未尽的话没来得及说全,就被另一道声打断了。是轻淡的,温然的男声,“江老师。”
熟悉的声在耳边响起,江宛转循声转过脸去。付时遇从暗地里走来,似光夺取了影,身形在刹那间的分明。而她一眼就看见。
几步路,他向她走来,从暗到明,“好巧。”付时遇说。
“你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