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分钟,三轮车到了汽车站旁边。
周照停了车,抱起后车厢的工具下车,掀开地上的蓝红油皮纸。
安旭坐在副驾驶上,四处看了眼,周灵并不在这边,人不知道去哪了。
转回视线,他已经拿起铁铲进了店铺内,在一点一点铲着地面和墙壁上的杂物。
干活起了些灰尘,安旭原本想要跟着一起的念头被打消,索性在三轮车上坐着。
夕阳的光线穿破了云层,从山边照了过来,给干活的人拉长了身影。
他忙碌着,用铁铲清理完地面上的杂物后,拿出卷尺四处量着,还从兜里摸出一截粉笔,边量边在地面上画一笔标记着。
等量完所有后他站起来走到三轮车旁,从车厢里抽下一圈黑色皮管。
安旭托着下巴,看他看得津津有味,周照路过时瞥了她一眼。
他抱着皮管去到汽车站,从汽车站顺了水过来。打开半袋水泥和半桶沙子搅和在一起,铁铲翻搅十几分钟后,他关了水,铲了半小桶水泥提着进去店铺里。
毛坯的店铺里的杂物被清理出来后,里面看着干净了一些,安旭下车跟着进去。
周照拿着灰匕搅了水泥在补墙上的砖头的缝隙。他做得认真,安旭进来了也没看她一眼。
她便也没有打扰他,站在旁边看着。
一会儿后,安旭电话响起,是周灵打来的,问她在哪里。安旭说店里,随后又加了一句,你哥也在。
周灵一愣,随即紧张起来,说她这就回去做饭。
挂了电话,安旭看向前边,男人已经挪到左侧的墙壁那边。她从这个位置看过去,能看到男人挺拔的身形和干燥起了点皮的嘴唇。
她捏着手机出去了。
几分钟后又回来,手里捏着两瓶矿泉水。
“喝点水。”她说。
周照摇头,“一会儿喝。”
安旭看向他的双手,一手沾上了些水泥,一手还拿着工具。
她将其中一瓶夹胳膊上,拧开水走了过去,瓶子口正对着他。
周照停了动作,看着眼前的水瓶,侧眸瞧她一眼。
安旭昂了昂下巴,喝水啊。
他看着她眼睛,几秒后,抬手握住瓶子底。他没碰到她,但食指上侧的沙灰沾了一些在她小指上。
他也看见了,指了一下提醒她,随后捏起水瓶喝水。
安旭拇指一搓,几粒沙灰便不见了,她抬眼看过去。
他喝水有些猛,吨吨吨的。嘴唇上干燥的皮随着水的滋润潮湿下去,唇色红了一些,没那么干了。
就该是这样的,这么好看的嘴唇,该湿润着。不然干干的,看着会让人想舔。
她看着的视线转到他垂着的睫毛上。他是双眼皮,垂下来的眼皮压着睫毛,显出睫毛又翘又长,垂着的时候像一把小扇子,扑扇扑扇的。
一丝水珠从他唇角滑下,顺着下巴滑过喉结,随着那节脆弱的骨头上下滑啊滑,最终没入灰色衣领内。
安旭动了一下唇,眼神暗了暗。
视线带着实质地从领口湿处往下滑,想象着衣服后面的躯/体该是怎样的性感。
……
妈的,想睡。
周照一口喝完,捏扁塑料瓶丢在门口台阶上,转回头的时候,说:“谢了。”
随即视线对上,几秒后,他眯了下眼,转身继续干起活。
安旭盯着他背影看了会儿,他不再理她了。
她撇了撇嘴出了店铺,在三轮车前站着。脑海里天马行空地想着,想到最后成了她挥着马鞭在草原上,真正的骑着马大杀四方。
正当她憋不住想笑时,干活的人出来了,一把提起水泥桶,古铜色的胳膊上鼓起一条条青筋。
他边走边说:“走吧,回去。”
安旭看着看着,视线都直了,不知道他跑起来,会不会带着她大杀四方……
在男人视线看过来之前,她转向店里,“干完了?”
“还没,明天开始打地板铺瓷砖。”周照把水泥桶放车厢上。
她转头看他忙碌,一点儿帮忙的念头都没有,“就你一个人干这么多?”
周照收拾皮管,一圈又一圈地卷起来,“没,还有两个兄弟会过来帮忙。”
这还差不多。安旭点头,到三轮车副驾驶上坐着。
不一会儿旁边位置沉了一沉,男人坐上来发动车子往大院开去。
一路无话,周照几次侧眸,安旭都是在看着日落发呆。
回了大杂院,院里回来了很多租客,三三两两坐在院子台阶上抽烟聊天。
大花站在大门口,尾巴摇的像螺旋,看见他们回来,欢乐地蹦跶过来,绕过安旭,扑在周照腿上。
安旭撇了撇嘴,迟早给它炖咯。
院里画板在着的地方有几个小朋友围着,小声讨论着些什么。
安旭走过去,小朋友有五个,除了白天那两个还有另外大一点的三个。
“旭姐姐。”小女孩见她回来,开心一笑,露出掉了门牙的嘴巴,“我给你守着这个,没让他们瞎碰。”
“谢谢你哦。”安旭摸摸她脑袋。
小朋友们昂着脑袋看她,黑白纯净的目光,像几小只挨着的小企鹅,憨态可掬。
安旭一笑,收拾画板,“改天给你们画,想要什么提前想好,每个人都有。”
几只小企鹅欢呼一声,七脚八手帮她收拾东西。
收完又一窝蜂跑开了,各回各家。
安旭进房间洗了个手,转出来见周照客厅开着,便自然而然地进了周照房间的客厅。
周灵在厨房做着饭,安旭帮不上什么忙,客厅沙发上坐下,斜斜靠着。
侧边桌上是一束玫瑰花插在一个绿色酒瓶里。她多看了眼,将花拿了过来研究,揉了揉花瓣,指尖溜走时划开一道小口。
她懵了一下,这是什么制品?
“是草编的,草干了之后叶边会很锋利。”旁边传来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