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喜欢这里。
正前方,一座恢宏古朴的大殿巍然矗立于高台之上,气势雄伟,令人崇敬。
陈丰诚惶诚恐,肃然而入。
这殿内空间极大,正中供着一尊丈六金身的无名古佛,端是法相庄严,佛前摆着三盏婆娑生影的六耳青灯,恍若火中生莲,还有位灰袍老僧面壁而坐,禅定悟空。
陈丰深吸口气,走到古佛面前,跪在蒲团之上,重重磕下了头。
“我知道,我有罪。”
带着无尽的自责与愧疚,他抬起头,仰望高高在上的古佛,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低声低语,深沉地忏悔道:
“因为贪婪,我成为祂的容器,祂得以从深渊中降临,共享我的生命。”
“因为弱小,我无法给祂束缚,祂终将从沉睡中苏醒,支配所有一切,肆意残害我身边那些……无辜的人。”
“因为怯懦,我没有勇气自杀,就只能来到这里,寻求心灵上的慰籍。”
“我已经罪大恶极。”
说罢,陈丰再次磕头。
沉闷的声响承载着他忏悔的意志,在大殿中徘徊不散,越发浓郁。
……
而陈丰这一举动,似乎也惊扰了旁边那位正禅定悟空的灰袍老僧。
老僧那枯木般寂灭不动的身躯,竟忽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并且愈演愈烈。
难道是……突发恶疾?
陈丰连忙上前扶住老僧,当他看清老僧的具体情况之后,顿时惊愕了双眼。
哪里有什么禅定悟空?
在眼前老僧的灰袍之下,是被四枚粗大的铁钉死死钉入地面的双腿,那铁钉已经生锈血肉已经糜烂,两者交相腐蚀,一片片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往上看去,几条细长坚韧的麻绳如蟒蛇一般,将老僧孱弱的身体紧紧勒住,没有留出半点挣扎空间,只能无助地颤抖。
而老僧之所以不出声,是因为两片嘴唇被细密的丝线凌乱地串缝在了一起,造成不可避免的感染肿大,针孔已经化脓。
老僧的上下眼皮同样被缝合,此时正在拼命地挤弄,丝线不断拉锯着皮肉,他终于挣出一道缝隙,露出血红色的眼珠。
他看着陈丰,说不出半点话语,只能用充满惊恐与焦急的目光,大声喊道:
“快逃!!”
噔噔噔噔……
突然间,凌乱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陈丰赶紧回头,只见外面那些僧人竟全都闯了进来,一个个手持戒刀、面露凶相。
众僧密守在门前,至临黑暗,死死盯着陈丰,目光阴沉到可怕。其中为首者忽然前行两步,“咯咯”一笑,阴恻地问道:
“施主可知,一人不入庙?”
话音落地,他身后众僧也都肆无忌惮地狞笑了起来,都用赤裸裸的视线不断打量起陈丰,仿佛看到的不是同类,而是……
“大师兄,这次可是只肥羊!别看他穿的挺穷酸,但开的车可不便宜!”
“大师兄,让,我先上吧。我有点,控制不住,我,我自己,了。”
“大师兄……小僧好饿呀……”
被众僧唤作大师兄者提起戒刀,舔了舔鲜红妖艳的嘴唇,带着贪婪嗜血的目光,一步一步地,向陈丰走去。
“如施主这般,有财有色、有肉有血的虔诚信徒,贫僧早已望眼欲穿……”
“南无那迦古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