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人多口杂的,眼看着吴慧琴就敢这么无遮无拦的开口,项绪一耳光扇到了她脸上,“你给我闭嘴,滚回家里去。”
看着吴慧琴忍着泪走了,项绪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见王厂长出来,忙迎了上去。
“厂长,小羽的这个费我已经交了,孩子没什么事了吧。”
王厂长脸上挂着一如既往虚伪的笑,但态度到底冷淡了下来。
项绪只能接着陪着笑脸,“对了,那个,小白还在我们家里呢,您看…”
“什么破狗,我才不要!”王羽尖细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项绪只好讪讪的笑了下。
王厂长像是看穿了他一样,淡淡的开口,“既然没其他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哦,对了,你也知道,这厂子里很多事都由不得我做主,都得大家说了算。”
这话一出,项绪就知道自己的事没希望了,到底扬着笑脸,看着人进了病房,这才冷着脸走了。
钟柏和项厉走到一家院墙上放满花盆的院子门口时,项厉突然停下了脚步。
钟柏疑惑的看着他,项厉笑了一下,目光幽深的望着钟柏身后的门,似乎能看到里边一样。
屋里于贵平正抱着徐薇亲呢,突然停下了动作,有些警惕的望着窗外,“唉,外边是不是有声音啊?”
“哪来的声音啊,不都没人了吗?”
“怎么,怕你媳妇回来啊?”徐薇一脸不高兴的开口。
“你可别忘了,你答应了我的,和那个婆娘离婚,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后悔了?”
听着小情人这么说,于贵平也立马收回目光,转头看着她,“怎么可能,她怎么能比的上你?”
“行了,别撅着个嘴,等着。”于贵平起身在柜子里翻出来个盒子打开,拿出镯子套在徐薇的手腕上,“喏,高兴了吧。”
突然外边传来“啪”的一声,于贵平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有些警惕的看着窗外。
“你等着,我出去看看去。”
钟柏有些被惊吓的看着身后,一个花盆就被砸碎在了他刚才站着的地方,要不是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项厉望着钟柏,目光里的黑暗被掩去,“没事就回家吧。”
钟柏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回头朝着花盆砸下来的那家看了一眼,一个中年男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们刚回到家里没一会儿,项招娣满脸春光的进了门,手里还捧着一束野花,看着他们拿花的手立马藏到了背后,又恢复了平时那种怯怯懦懦的样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她有些弱弱的开口,“家里,他们都不在吗?”
看着项厉点了点头,她这才松了口气,声音比蚊子还小,“那,你们吃了吗?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
“好啊。”钟柏眨巴着眼睛看着项招娣,看着对方怔住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笑了一下。
看着对方没动作,钟柏歪着头,“怎么了,招娣姐姐?”
项招娣还从来没想过钟柏会答应,不自然的咬了下下唇,磨蹭的站在原地。
项厉望着项招娣,她似乎很擅长什么都没有做,就好像对别人有天大的恩情,然后挟恩图报。
钟柏拽着项厉的袖子晃了晃,故作天真的开口,“招娣姐姐,我陪着你去拿吧,刚好我饿了。”
“啊,那个,我,咱们拿了,我妈会不会不高兴啊。”她说着自己脸皮都涨红了起来。
“啊,可是刚才姐姐不是说可以拿吗?我好饿啊。”
项招娣都快要把自己的十根手指给搅成麻花了,在心里埋怨着,这个钟柏是怎么回事啊,之前不都应该感恩戴德拒绝吗?怎么今天…
钟柏注意着项厉冷淡的表情,忍不住偷笑了一下,“算了,不麻烦姐姐了,我们两个先回去了。”
项招娣听着他的话,终于松了口气,忙点了点头。
一回到屋里,钟柏立马就开口,“哥,你看,平时她也就是说的好听,你真的答应了让她做什么,她绝对做不到,咱们以后不要和她好了,好不好?”
他左思右想,凭着男主烂好人的性格,说不定哪天项招娣再说个什么,男主又感激涕零了,还是得他这个弟弟明确的表现出来才行。
项厉看着仰着头的钟柏,他的眸色浅,清亮水润,尤其是这样认真的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像是蓄了整个春光,比以前看着顺眼了很多。
钟柏看着他发呆,忍不住推了推他,撒娇的开口,“好不好啊?”
话说完,他自己都在心里唾弃了下自己,幸好这个身体才十二岁,不然让他顶着自己本来的壳子说话,他怕是要从地缝里钻进去才行。
“好,我知道了。”
听着项厉答应,钟柏有些欣喜的
笑着,“说好了啊,不许反悔。”
项绪和吴慧琴他们回来之后怎么闹腾,钟柏才不关心,紧闭着门,一入夜就睡着了。
外边突然开始下起了雨,项厉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
他像是又重新回到了他死的那天,屋子里充斥着不太好闻的味道,他病的已经起不来身了,连口水都给自己倒不了。
那天也是个雨天,他的右腿断过,一到这种天气就疼的受不了,他听见门开的声音,是吴慧琴过来了。
看着他这副衰败的样子,吴慧琴似乎还不太满意,在他茫然的眼神里,她把枕头按到了他的脸上,嘴里还不停嘟囔着
“婶子一直都对你最好了,是不是?该是你回报婶子的时候了。”
“你妈肯定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现在这么窝囊,她这辈子到底还是没有比过我。”
他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吴慧琴还絮絮叨叨的说着上一辈的往事。
几乎是到了死亡的终点,项厉猛地睁开眼睛,急促的呼吸着,他这才发现,钟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自己的被子里钻了过来,压在他的胸膛上,怪不得他刚才感觉喘不过气来。
他刚想把钟柏扒拉开,外边突然响起来一阵雷声,钟柏抱着项厉的手不由得跟着使劲,恨不能把自己给埋进去。
项厉的手忍不住落在钟柏的脖颈上。
似乎是感觉到项厉动了一下,钟柏在梦里都忍不住拍了他一下,“哥哥,别怕,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