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会儿了,看你陷入了回忆,便没有打扰你。”楚朝雨笑道。
“哦……”
姜时远奇怪道:“你这是去哪里?”
“刚去买了一些糕点,你要吃吗?”楚朝雨打开篮子上盖着的布,递过去给姜时远。
姜时远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吃,真别说,味道很不错。
他刚刚去客栈里,本来准备吃点东西的,结果被老掌柜拿着算盘追了出来。
“慢点!”楚朝雨无奈的笑道。
“这糕点很好吃啊!”姜时远嘴里塞满了糕点,含含糊糊的说道,
“好吃就多吃一点吧。”
楚朝雨把手绢铺在石阶上,坐了下来,她见姜时远的衣服上有破洞,扯起来看了看。
“怎么还穿着破衣服?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脱下来我给你缝缝。”
说着,她从篮子里拿出了针线包。
姜时远觉得有些怪,古代的女孩子出门都会带针线包吗?
他把外衣脱下来,递给楚朝雨:“随便缝缝就行了……”
“那怎么行,就这么穿出去,你的朋友会笑话你的。”楚朝雨穿针引线,仔细的缝了起来。
这个场景让姜时远觉得有些熟悉,他脑海里突然浮现一首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唉……”
姜时远心中叹气,回不去了。
李县令在边上看着,主要是看姜时远手里的糕点,这几天都没吃过什么东西,今日午饭也没吃,谁出来自杀还会先吃点东西啊?
“你想吃啊?”姜时远问。他把一块糕点递给李县令,“吃啊,别客气。”
“李大人也吃点吧,吃了我再去买。”楚朝雨笑道。
“大老爷们儿扭扭捏捏的做什么,死都不怕,还怕吃两块糕点?”
姜时远把糕点塞进他手里,然后又从篮子里拿出一块来往嘴里塞。
李县令不再客气,小口的快速吃起来。
只是吃着吃着,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燕儿,从前也会给他做糕点吃,也是这么香甜,想着想着,眼泪忍不住往下流!
“嚯,这么好吃,都流泪了?”姜时远惊讶道。
“好吃,好吃……”李县令热泪盈眶。
“好吃就多吃一点吧,吃饱了回去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开始。”姜时远轻声道。
楚朝雨缝好了衣服,递给姜时远,温柔道:“以后注意一些,破掉的衣服就不要穿出门了,免得被笑话……”
“怕啥?”姜时远不以为意。
“这么大的人了,不注意这些,以后怎么讨媳妇?”
楚朝雨收起针线包,见他们吃完了糕点,便把篮子收拾好。
“诶,你还没回答我,你恨你爹吗?”
“为什么要恨啊?”姜时远反问。
“恨他没有照顾好你啊!”楚朝雨说。
“不恨。”
没什么好恨的,谁小时候没挨过打?如果因为做错事挨了打而恨父母,那只能说明平时打得少了。
人是很贱的,你会发现棍棒教育出来的孩子比娇生惯养出来的孩子更孝顺。
有人会说,当你动手打孩子的时候,你的教育就已经失败了。
而我想说……放你娘的狗屁!
“真不很?”
“真不恨。”
楚朝雨认真的看着姜时远,想看看他是不是说谎。
然而姜时远一脸坦然,说谎?没必要说谎,真的不恨,爱还来不及呢。
“好啦,我先回去了,不然爹爹又该埋怨了。”
楚朝雨站起来,拿起篮子与手绢,与姜时远告别,走进了巷子,很快消失在尽头。
“她是你娘吗?”李县令问。
“你也有这种感觉?”姜时远惊讶了。
他以为就自己有这种感觉呢。
“说话的语气,对你的态度,都像你的长辈!”李县令说道。
他活了一辈子几十岁的人,见过的人许多,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姜时远想了想:“应该是因为老掌柜吧,我被老掌柜收留,对我来说,他就像我爹一样。
她是老掌柜的女儿,又比我大,就像我姐姐。”
“原来如此。”
李县令站起身来,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自杀了?”姜时远问。
李县令看着河水,没有说话,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姜时远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有人知道死了之后会怎么样,或许化作鬼魂进入阴间,或许归于虚无。
不论哪一种,你都会失去所有记忆,当你的记忆消散,你的女儿就彻底死了。
好好活着吧,至少她还能活在你的记忆里,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李县令怔怔的看着姜时远,片刻后微微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他那苍老消瘦的身影突然变得挺拔起来,走路也有了精神,与之前判若两人。
姜时远笑了笑,把脚从水里拿出来,等太阳晒干之后,穿上鞋离开了这里。
……
城外,山上。
有两道身影正眺望着安南城,她们身影绰约,肌肤如冰雪,如果不是一个背后一根尾巴摇摆,一个拖着蛇尾,肯定引人遐想,而现在,只能让妖遐想了。
她们是妖物,血统正宗的妖物,不是那些半人半妖的杂种能比。
“姐姐,那周通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看来是失败了!”狐尾女子说道。
“这贱奴一意孤行,把灵府当傻子,结局早已经注定。
不过他倒也帮我们试出了灵府底细,其中怕是也有七品修士,甚至六品!”蛇尾女子道。
“六品?这安南城不过一座小城,灵府中又怎么可能会有六品修士?”狐尾女子惊诧道。
县府里设灵府,一般是八品,只有那些特别大的县城才会有七品。
而安南城地处偏僻不说,城的大小也是倒数,又怎么可能会有六品修士呢?
有七品便已经算特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