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姑闭了闭眼:“我不知道……他只是教我怎么驱蛛和缚住生魂,在我杀了人之后帮我逃到嫁衣镇,我没见过他的脸。”
“他要你做什么?”
“他让我找烈灼之炎。”
可这么多年,她仍是毫无头绪,那个人也没有再出现。
“我找不到……”说完最后一句话,朝灵就感觉眼前的人失去了生息,再也吐不出任何一个字。
朝灵有些无措地唤了她两声,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只能抱着怀里的剑往外走,准备先帮忙。
外面的吵闹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怨魂,蜘蛛,剑术老头,苍云弟子的声音都静了下来,只有一片朦胧压抑的黑雾,伸手不见五指。
“十四……你在吗?”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人呢?都去哪儿了?
刚才不还在打打杀杀人蛛大战吗?
黑雾迷人眼,朝灵捏了个火往雾中走,身后的小木屋突然和她拉开了距离,远远只能见到一下个轮廓。
若有若无的香味漂浮在空气中,闻久了脑袋也有点晕乎乎的,朝灵攥紧了剑,心知这雾有古怪,不敢掉以轻心。
走了很久,久到她都忘记了自己到底摸索了多久,仍不见人影,朝灵也逐渐放下戒心,无聊起来。
直到微弱的光透过黑雾虚虚地穿过来,她喜出望外,朝光源奔去。
那是一个颇为雅致的庭院,庭院的大门两侧挂了大红灯笼,火光就是从灯笼里传出来的。
推开院门,黑雾陡然散去,月明星稀,到处都贴满了大红喜字,前院像是在办喜事,觥筹交错间,笑闹声隐约传来。
朝灵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褪下的大红嫁衣,心知自己闯了办喜事的人家,怕被误会,转身准备走人,却听得一道门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什么人的惨叫声。
“人呢?那么大个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
朝灵想都没想,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气吞山河道:“发生了何事?”
屋中的喜婆和丫头全愣住都回头看她,半晌,朝灵从她们的脸上发现了震惊,庆幸,喜悦三种神情依次变换。
喜婆看见她,两眼放光欲哭无泪:“哎哟喂,我的姑奶奶啊,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又跑哪儿去了?!”
朝灵:“嗯?”
“新郎官待会儿就来喽,我还以为新娘子要逃婚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盖头盖头,把盖头盖上!”喜婆不由分说,抓着朝灵的手就往床边拽,朝灵简直莫名其妙。
“不不不……我不是你们的新娘!”她反驳道。
“都嫁人了,还那么跳脱,整日舞刀弄枪,也不怕你夫君教训你,拿来!”喜婆忽得跨下脸来,恶狠狠夺了朝灵手里的剑,一把扔进后院的大黑井里。
朝灵大惊:“诶我的剑!”
丢了佩剑,宋闻星会打死她的!
喜婆才不管剑不剑的,大红盖头兜头罩在朝灵脸上,朝灵手脚都被侍女们按住,挣脱不得,又不能对凡人下手,只能任由她们残害。
“若是再跑,明儿个就把你嫁给街上的臭乞丐!”喜婆拍了把朝灵想揭盖头的手,拍得她手背通红。
待人走后,朝灵才一把扔开盖头,直扑大门,然后扑了个空——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朝灵怒了。
岂有此理,连新娘子是谁都认不熟,就直接把她这种毫不相干的路人拖到房里关起来,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气得在房中打转,思及此刻十四他们可能还在和蜘蛛大战,自己不仅跑了出来,还跑错了路,又被人误会成新娘子抓起来洞房,就更是绝望。
这可是她的第一次委托,现在弄成这副模样,剑术老头下次肯定不会再让她下山了。
她被困在房中,门窗打不开,就连法术都使不出来,红帐里的喜被床褥被她一怒之下搅得乱七八糟,可大闹一通,外面却仿若未闻,铁了心要把她关洞房里。
朝灵欲哭无泪,趴在桌上,一边心酸地抓起盘子里的葡萄和橘子往嘴里塞,一边等那个破新郎来,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告诉他:你认错人了,你老婆跑了!我是假的,还是被逼的!
明月西移,朝灵吃完了桌上的橘子,新郎却迟迟不来,她已经从绝望等到麻木,吃饱喝足,那股奇异的香味又萦绕在鼻尖不散,很快她就困了。
迷迷糊糊中,像是有什么人轻轻推了推她,朝灵从一堆凌乱的被褥里醒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身修长又凌厉的红:“醒醒,别睡。”
她揉了把眼睛,慢慢抬头看新郎官,眼神从迷茫变成了苍茫。
“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