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心唤郭曙,却不想大殿不见人,小力士到大内官身边贴耳说话,道郭侍郎醉酒离席了,下去已有一刻。
大内官给皇帝传话,殿中即有为难。
早已按捺不住的齐深这时站起了身,“耶律将军,今不赶巧,郭侍郎不胜酒力,早早退下了,将军也莫去传人,郭侍郎好酒,朝人都知,便是要穿箭,我瞧着可不难,不如由我代我那弟弟一试,如何?”
齐深在说大话,前有郭晞为引,方才被沈璞一句话批下去的耶律小将军此刻轻声呵笑,“郡主殿下,话别说得太满,难不成你还能比郭将军有此番能耐不成。”
齐深脾性不好,最经不得人挑衅,若不是碍着殿中事宜,这口气暂先忍下了,待出殿,她捏个拳头,有得这人好果子吃。
朝中局面困顿,皇帝心头焚急,见着齐深出面,当时便说了话,“哎,小将军莫说这个话,太和倒也是有几分能耐的,可比得上我朝诸部男儿,这名声,不比郭家几个子弟差。”
他唤齐深说话,“太和啊,你既有这个胆量,且就去试一试,朕欣赏你这份气量,叫本朝子弟多向你看学,就是试得不好,朕呀,也给赏。”
齐深道话,“谢陛下。”
齐深把话吹大了,她自是没有这个本事,一箭发完,那小将军顿时仰天大笑。
皇帝嘴上说不怪,实则这面上,也难看了好几度。
乐山轻轻观望身侧的沈璞,却不想他也正在看她。
乐山轻轻抹过了脸。
他在桌底,轻按住了她的手。
不像是阻拦,一挥间,他拂着衣袖便收了手。
手上这触感像没来过一般。
小将军笑得厉害,满殿无人作声,乐山忽站了起来。
心中既有抱负,行事便不难。
她如请缨,“陛下,臣愿一试。”
陛下如今眼神不好,他细看了两眼,才认清殿下的乐山,只因她说话太突兀,陛下凝神望了她身侧的沈璞好几眼,“哦,这是七郎的夫人,对了。”
身边大内官说话,“陛下,小侯爷的夫人现下是巡防营的大统领。”
皇帝自然知道这个事,原这门婚就是他配的。
现下看见乐山,他想起了这人的厉害。
沈璞倒是在殿上端坐不急,反是国公爷额头出了汗,乐山这一番行为,可不仅仅关乎她个人,若不利,便是整个沈家的事。
他回转半个身,看座下的沈璞。
陛下说了话,沈璞缓缓才站起身,他略行了个礼,与乐山站在同一侧,却不见再说什么话。
陛下遭前头连连失利,心情正是不好时,可再容不得谁有一试之说。
一时便也没允乐山上殿中央行手。
国公爷心里急,陛下眼看是失去耐心之时,揭过当前这个事宜,而后再说后头的事,暂都无妨,陛下既不说话,他这儿媳上不了场那便算了,不料他这儿子竟说话,“陛下,不妨让大统领入场一试。”
连沈璞都说这个话,皇帝当时即提上了劲,“好,那就试试。”
殿下允许,小将军可不允许,他笑声恣意,“怎么,大唐是没有铮铮男儿了吗,竟连三叫女人上场。”
说话当时,被身边耶律云猛力拉住,他收了声,回看耶律云。
不想身旁耶律云竟虎视眈眈,与殿上那女子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