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种掌握了生杀大权，有决定他人生死的权力，其滥用时，所享受到的那种快感，极其强烈。

如若这时不加以克制，人的心神便会在这快感中丧失自我。

很多变态杀人狂就是这么来的，比如电影《此房是我造》里，那个杀人狂魔。

这快感比毒品还厉害，毒品是那玩意在身体里作用带来的愉悦，可这玩意是精神上来的愉悦，胜过前者百倍。

正常的社会里，但凡出现一些虐杀动物的新闻，总是能引起剧烈的轰动，原因就是这个，如不加以制止，其放纵的后果很严重。

老实说，在烈雀掉下来的那一刻，伏月心中就起了杀念，就地解决，一了百了，好在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及时止住。

一念成魔，一念成圣。

暴虐因子在内心发酵，解决问题的下意识想法就是超度对方，长久以往，必然丧失自我，他真怕自己没克制住，走上杀人狂魔的道路，虽然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心里对这里的人没有那种深入的认同感。

拥有几十年阅历的伏月都这样，更别说卡蒂狗了。

从卡蒂狗跑来，对着处于他们中间的那只烈雀使用火苗时，伏月就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只烈雀的身体状况不佳，再挨一次火苗，必定丧命。

出手就是杀招，太暴戾了，这很不好。

准确的说，在野生小精灵里，这很好，但在小精灵训练家手里，极其糟糕，卡蒂狗是伙伴，不是赚钱的斗狗，他伏月也不是那些丧尽天良，道德败坏的斗狗师。

卡蒂狗以前的经历他不知道，自从跟了他后，短短几天手里就有了三条小精灵的命，视生命如草芥的念头已然在心底萌芽。

伏月心里下了决定，必须纠正。

未成年人的心智走上歪路有多可怕，他十分清楚，有一部根据真实事件改变的电影，叫《疯狗强尼》，讲述一群小屁孩拿着破AK乱杀人，真够疯狂的。

“卡蒂狗，记住了，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乱出手，听到了没！”伏月的语气有些冰冷。

跑来想要得到夸奖的卡蒂狗一脸郁闷，伏月的态度和它的想法完全相反，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也不知道伏月的意思，那不成熟的小脑瓜，还无法理解这并不深奥的哲学思想，只是出于本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伏月也不指望着一时半伙就把它纠正回来。

就像熊孩子用鞭炮炸小动物的鼻孔，如若家长只是上前打骂一番，其结果必然出现反弹，最好的方法是潜移默化，耳濡目染。

“波波，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伏月给波波包扎完伤口后，看着躺在地上装死的小东西打趣道。

波波知道装不下去，扑腾起来，用那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伏月，那滴溜溜的小眼睛就要挤出水来，如同一个刚刚被壮汉强暴后坐在床头捏着被单的小萝莉。

可问题是，波波这种小精灵，外形就和可爱不沾边，那棱角分明的身子配上这表情，加上那略显犀利的眼形，活脱脱一个肌肉小子穿花衣，辣人眼睛。

伏月扭头看了看卡蒂狗，因为被训斥，它一摇三晃地摆着小屁股凑到了伏月的脚边，亲昵地蹭着裤腿，嘴里甜甜地哼哼着，誓要把波波比下去。

他不由得在心里叹到，这波波八成也是一个粘人精。

也不废话，掏出一枚精灵球放在面前道：“是你乖乖的进来，还是要我用强的？”

波波有点惊恐，稍微往后缩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不变，只是眼神透出一丝犹豫，屁股一撅，呆坐在地上作势思考。

伏月没有看出异样，见到波波这样，只以为是事情发生的太快，对方年幼，心理承受能力不强，还没缓过来，为了体现自己的亲和，也很大方，给了波波一点思考的时间。

双方一时陷入了僵持。

时间慢慢的走着，伏月心里数着秒，感觉给的时间有点太长了，决定不再等了，就要把精灵球扣在波波脑袋上时，情况突变。

波波坐地而起，双脚扭着舞步来回变换，地上的沙土被带起，形成了一道遮人视野的小型灰尘雾。

伏月被迷了眼睛，下意识的紧闭双目，手快速的缩回，纵身往后一跃，跳到安全距离，又立即用衣服擦拭眼睛。

波波使出了一招泼沙后，扑腾翅膀，来了一个旱地拔葱，原地向上飞去，优越的飞行能力在此刻展露无疑，身受重创，速度却不慢。

卡蒂狗没有正对着波波，受到的影响不大，见到波波要跑，下意识的就要使用火苗，可伏月的话言犹在耳，它不敢违背，便立马转变想法，原地蓄力，向着已经起飞的波波扑去。

可惜，这招飞扑没有第一时间使出，稍微耽搁的这点时间，让它错失良机，爪子离波波的肉体只有零点几毫米，带走了一片羽毛后，那健硕有力的躯体在惯性和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向前方落下。

眼睛分泌的泪水，让伏月快速恢复了视力，看着波波正在往上飞，他举起手里的精灵球向其砸去。

“嘭~”准头差些，精灵球离着波波十几厘米远，撞在树干上被截停。

伏月不信邪，又掏出两个精灵球，朝着波波扔去，力道很足，波波的狡猾让他生气，穿越前的自己可是千万富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居然被一招小小的泼沙给击中，这如同街头小混混下三滥撒石灰的招数让他倍感羞辱。

“救你一命不说，还帮你疗伤，不感激就算了，居然还偷袭，妈的，老子也是有脾气的。”

两枚精灵球一前一后的扔出，双方距离不算远，这次手上的力道大，速度自然是上来了，波波躲得很艰难，先前避开卡蒂狗的飞扑而用尽全力，剧烈的动作让身上的伤口裂开，缠绕的绷带渗出猩红的血液。

可它势头不减，躲开两个精灵球后，在半空中盘旋一圈，朝着一颗大树飞去，落在树梢上，用嘴叼起一颗拳头大的树果又起身飞走，向着烈雀逃跑的反方向飞去。

伏月一直没有下达进攻命令，卡蒂狗也不敢再次出手，加上波波是逃跑不是反击，也放下心来，跑去将伏月扔出的三个精灵球叼回。

波波伤势加重，嘴上又有一个那么大的树果，在空中飞得不高也不快，它在赌，赌这个帮助它的人类没有飞行系的小精灵。

它和其他的波波不一样，天生就有较强的领地意识，这只有进化到了比比鸟后才会转变成这样，可波波直接越过，身体虽然还是波波，思想已然是一只比比鸟。

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它不愿意接受伏月的善意，执意逃走，特殊的性情不仅让它实力超过同类，其内心也更加高傲。

伏月从卡蒂狗嘴里接过精灵球，看着波波远去的方向，极其不甘心。

这只波波的与众不同他是看出来了，因为亲手包扎，波波身上的伤有多严重他很清楚，而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波波应该也清楚。

放着优质的训练家不要，顶着伤痛也要逃走，还带着一颗树果，这算逞强，还是顽固呢？

他想了想，觉得用坚毅来形容最合适，因为他也是这样头铁的人，曾经在创业初期，放着外资风投不要，硬着头皮去借高利贷，这就不是脑子正常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干，一为找回自己丢失的脸面，二为这可遇不可求的性格，绝不放过。

“追！”伏月大喝一声，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