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清就住在郝家隔壁,两家一起并排坐落在半山腰的一块狭长的大平地上,中间只隔了一排桃树和梨树。
当郝秋双推开王家的院门时,发现他们正在吃饭。王宗清的娘亲陈兰芳最先看到她,热情地招呼道:“双儿,来吃饭。”
“不了婶儿,我是来找清哥哥玩的。”
王宗清一听,碗里本来还剩半碗饭,他三口并作两口给扒嘴里。王宗清把碗筷往桌上一放,嚼着满嘴的饭呜哩哇啦地说:“爹——娘,我吃好啦。”
王世明一看儿子这副急样,与媳妇互相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王宗清也顾不了双亲的取笑了,拉着双儿的手便往外走。
“双妹妹,你吃饭了没?”王宗清关切地边走边问。
“没呢。我有急事找你。”双儿头往他身边一凑,小声地对他说。
“啥事?你要不要先在我家吃点饭?早上有人挑着米线担子到处卖,娘亲就买了一摞,中午还炒了一盆,可香啦!”
“不了,清哥哥,我们先去小桃园那儿吧,这事好急。”说完,郝秋双拉着王宗清就跑,直到两家中间相隔的那片果树小林子那才停下,一停下就不顾气儿地开始说:
“清哥哥,刘——刘暮把我家的鸡给吃了,怎么办啊?”
王宗清丈二摸不着头脑:“刘暮?刘暮是谁?为啥吃你家鸡。双儿,你别急,慢慢说。”
郝秋双终于缓过气儿来了,于是便把刘暮来看兔子、没拦住他吃鸡的事儿、着急如何跟爹娘解释鸡被吃、担心上次两人偷跑去采药的事可能被发现等,一五一十地向王宗清说出。
郝秋双原本红润的脸颊,奔跑一番后,加上着急,红得似两片被夕阳照得通透的晚霞:“娘亲去种花生,快回啦。清哥哥,快帮我想想办法。”
王宗清正想安慰郝秋双,看见她背后不远处的路口,走来两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右边的个矮却更壮实一些,虎头虎脑的派头,一只手还指向这边,似乎发现了什么。左边的少年个儿高一点,面容清秀,拎着一只扑哧扑哧拍打翅膀的大公鸡。
郝秋双见王宗清望向别处,便转身,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啊,刘暮!清哥哥,他们就是刘暮和刘达。呀,看,他们买鸡啦。”
王宗清拉着郝秋双的手走上前去迎接。
“这公鸡不错吧!不会比你家那只小吧!”刘暮一见面就打趣。
“这是清哥哥,上次他陪我去采药的。这是刘暮,他是刘达。上次就是他们打中的兔子。今天的鸡是他吃的。”郝秋双两边介绍道。
“这不是买了准备赔嘛!”刘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大家快去双儿家里吧,去那商量,都站这,被我爹娘发现就麻烦了。”王宗清提醒道。
大家觉得有理,便一起小跑去郝家,进了院门,直奔厨房去躲。
到了厨房后,大家围着餐桌八仙桌坐了下来。
这时,刘达手里的公鸡又开始闹腾起来,王宗清上前接过公鸡,在后屋鸡舍边寻了个专门罩鸡的竹圆罩,将其罩在了后院,然后返回屋和小伙伴们一同坐下。
“你不洗手吗?”刘达问到。
王宗清一看刘达湿哒哒的手,便知他已趁自己关鸡的这会功夫洗了手。
刘暮对王宗清说:“你别理他。他就是被惯的,从小爱干净,婆婆妈妈的毛病多。”
郝秋双被他给说得笑了,从灶台寻来一块干净的抹布递给了王宗清。
王宗清边擦手,边对两个男孩说:“双儿娘亲回来发现鸡被吃了,就会发现你俩,然后就会发现我和双儿偷跑山上采药的事,那我俩肯定要被大人责罚的。怎么办?”
刘暮一听,眉头一紧:“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只想着买鸡回来赔给你娘亲,没想过会让你们俩的事情受牵连被发现。”
说完,刘暮一转身,面向刘达:“小达子,你有什么好办法,平常就数你点子多了。”
刘达一直在听着,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左手托住右手,右手托着下巴,边走边忖度思量。
大家都将期待的目光聚焦在刘达身上。
刘达来回走了半天,一字未说,一直呈现思索状。
刘暮是个急性子,屁股被蜜蜂蛰了一般跳了起来,小手一挥:“不就是采药被发现嘛!有啥大不了的,直接坦白好啦。”
话音未落,就被王宗清否定了:“不行,你们不知道我娘亲管我多严,尤其是安全的问题,她强调过多次,绝对不可以没和大人讲去向而偷跑出去。要是被她知道了,我的屁股都会被打烂的!”
郝秋双在旁用力地点头赞同,满怀心疼的语气向刘暮和刘达讲述:“有一次恰逢月初一,镇上有赶集,我们的爹爹和娘亲都去采药了,我特别想去逛,求清哥哥带我去。结果回来后,婶儿就狠狠地揍了他的屁股,谁劝都没有用。这次偷跑去那么远的南坑岭,婶儿还不把清哥哥打个半死!都怪我,古葑草没采到,还连累清哥哥要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