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郑家郑奇(1 / 2)苟在乱世做主公首页

“是、是……”

泰原守卒慌忙应声,听着大公子不像是要问罪于他的样子,便稍定心神,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托盘而出:“就、就在昨日清晨,我们将军接到了平城的求援信,言平城危在旦夕,命将军立刻率军救援。将军、将军认得陈功曹的笔迹……”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陈裕,见对方皱起了眉头,似是欲言又止,就立即住了声,不敢再说下去。

陈裕只得无奈地催促他:“看我作甚,继续说啊!”

他咽了咽唾沫,又悄悄地去看大公子。

大公子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即使双眼认真地注视着他,也没有让他产生丝毫的不适,反而有一种自己得到了信任的感觉。

这给了他很大的鼓励,毕竟他接下来的话要对陈功曹不利,谁都知道陈功曹是渝州的二把手,万一大公子觉得他胡说八道、扰乱军心,把他砍了祭旗怎么办?

大公子信任的目光给了他些许底气,但他的声音还是比刚才小了一倍:“我们将军识得陈功曹的笔迹,就按照军令立刻整军救援。我未在此列,而是随洪将军留守泰原……”

他口中的洪将军是裨将,比主将低一级,算是主将的副手。士卒们为表尊敬,常称裨将为某将军,而不是某裨将。

“应……应是申时了吧,城外有三四十人打着甄将军的旗号,言途中遭遇埋伏,甄将军身受重伤,他们拼死护送将军回来,急需大夫,要我们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洪将军下令开了城门,哪知他们见人就砍,身后不知道从何处杀来一队人马,我们再想把城门关上已来不及了……”

后面的事情,就算他不说,虞熙和陈裕也都能猜得到。

泰原守卒忐忑不安地等待他的结果,只听见大公子叹息一声,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晓了,辛苦你,一路自泰原赶回来。且先下去好好休息,不必忧心。和带你回来的那位军候一样,你也有赏赐。若有什么难处,直接到太守府上寻我就是,没有人会拦着你。”

落在肩膀上的手很轻,却好似携了千钧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想起战死的同袍,想起不知死活的家人,他霎时间泪流满面,俯身拜了三拜,这才浑浑噩噩地离开。

虞熙看着他下了城墙,脸上的笑容已经淡到几近于无,变得凝重起来:“公台觉得,他方才所说,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他没有问那封求援信的问题,也没有直接出言表明不会怀疑陈裕,而是直接和他商量起这件事情来,似是根本没有把离间之言放在心上,也相信陈裕根本不会去在意。

二人磨合了这些时日,已经有了足够默契。

陈裕果然也没有慌忙澄清,而是沉思一番,很多以前疑惑的事情,现在已有了明确的思路:“老夫以为,至少八成是真。”

“公台,派人盯着那个回来的泰原守卒,看他这两天是否有异动。”虞熙几乎可以肯定,那人能把话说得这么有条理,不是自己有能力就是有人教过他,而他更偏向于后者。

“是。”陈裕拱手行了一礼,抚须分析道,“辛元兑应是几日前就准备退军了,转移兵力计取泰原,留秦子骁在此遮掩,带领阴州狼骑负责断后。”

一封假信就赚了泰原,都要撤军了还要给他送来一份大礼。

如今泰原已成了嵌入渝州的一颗钉子,对平城威胁极大,有了泰原作为中转站和补给站 ,日后成参攻打平城就会容易得多。

虞熙顿觉头痛,好不容易挺过了第一关,到头来渝州还是处于危机之中,随时都有被颠覆的可能。

不过好歹能和平一段时日,他也可以从战事中脱开身来,稍稍地放松一下。

和陈裕一起安排好军中事宜,虞熙就悠然地打马回府了。他遇见了一路的马车和牛车,车上堆着粮食、布匹、金银、玉石等物,全是从那几个被抄的世家里拉出来的。

辛泽退军的事情已经传得满街都是,消息灵通的世家早早得了情报,礼物不要钱一样地往太守府里送。

虞熙看了一下礼单,全都是些“琅琊环凤”、“祥鸾瑞玉”之类花里胡哨的名字,看了一圈竟然连他们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老文化沙漠了。

他吩咐下人将东西全都运到府库中去,抄家抄来的财产要全部充公,这些世家送来的私礼才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个人财产。

原本是要趁机补个回笼觉的,但用过早饭之后,他就听到街上传来一阵喧哗声。一问才知,这是百姓们正在围观运送抄家财产的车队。

这年头底层群众没什么娱乐活动,渝州政策又一向宽仁,因此渝州百姓们多少都爱凑个热闹,聚众围观是很正常的事情。

虞熙吃惊的不是这个,他只是突然发现,他还是太过于低估世家大族的底蕴了——这就是几代、甚至十几代的积累吗?

他以为虞家已经算是富有了,一年到头都能吃得上粟米和肉食,现在才知道他对“富有”这个词到底有多大的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