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妗睁开眼睛，听见外面唢呐奏乐的声音，十分响亮，让她发懵。

她还活着！

莫妗是一个徒步爬山爱好者，今天照旧跟着同好朋友一起爬山，谁想突然变天下起了暴雨，本来准备暂时休息的时候，她踩着布满青苔的石头摔下去了，紧接着就……

来到了这里……很昏暗的地方，一个窄小的房间，唯一透进来的光线是面前的窗户，用木棍子围住。

随着适应了眼睛这种昏暗的环境，她很快发现自己面前坐着三个女孩，年纪都不大，但都愁眉苦脸的，稍微有些吓人。

莫妗发憷，仔细地确认了一下心跳和身上的温度，嗯，自己还活着，所以面前的三个女孩，应该也是人。

这是她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红色的褂子，一条短得露出脚踝的裤子，现在天气还挺冷的，双脚下意识地为了取暖而交叉在一起。

外面是欢快的奏乐的响声，屋子里的氛围却安静得让人发怵，莫妗想说点什么，三个女孩中个头比较大的一个孩子，默默流了泪。

莫妗被这眼泪吓住了，“你别哭啊……”长久不说话的嗓子，非常干涩。

流泪的女孩说话了：“姐姐，我们跑吧？你不能嫁给他！他五十岁了！他那么爱喝酒还会打人，你嫁过去就是送死啊！”

这话让莫妗吃惊，很快她脑子冒出了一段记忆。

她猛地站起来，往窗台凑近了看。

莫妗前几天看的一本年代文，女配出嫁的时候就描写了这个窗台，木棍上面有裂开的痕迹，现在一看果然有……这个景色太像了。

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穿了，穿进了一本年代文里同名同姓的配角身上！

书里写到，女配二哥看上了村子里面最好看的姑娘，跟原身母亲说想要娶，可人家姑娘需要的彩礼莫家出不起，原身母亲思来想去，拿了孙老汉的彩礼，让女配嫁过去。

现在穿着红色褂子的莫妗跌回床板，想了一下孙老汉的模样，五十岁了，比她爹年纪还大，穿着一身补丁棉衣，连结婚那天也没换一身漂亮的，头发永远是乱糟糟的，他还酗酒！

他这个年纪为什么没有老婆？因为都跑了！孙老汉干活勤快有点积蓄，但是他酗酒，喝得烂醉，经常打老婆。

原身怎么说也是黄花大闺女，就算是拿彩礼钱，找哪个人家不好，为什么偏偏找孙老汉？因为1000千块钱的彩礼钱只有孙老汉出得起，他需要一个媳妇！

而原身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好媳妇，也是一个可以赚钱的丫头，她母亲觉得的。

这时候屋子外面正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人走动的脚步声和欢快的笑声，二哥正欢欢喜喜地将他心仪的姑娘迎进门。

原身母亲拿了钱之后，立马就把彩礼往那个漂亮姑娘送去，在原身出嫁当天举办二哥的婚礼。

而原身会在晚上送到孙老汉的屋子里面，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关注原身的死活。

书里面最后写原身只有一句话，大着肚子的她因为孙老汉酗酒家暴早产，大出血没救回来。

外面的奏乐和嬉闹声越大，就衬得房间里面气氛越发的暗沉。

莫妗动作很快，将身上的红褂子扯开，搂着三个小女孩，都是她亲手照顾大的孩子，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

“姐姐不嫁给他。”大妹看着莫妗笃定的神情，伸手摸掉眼泪，把莫妗拉开，掀开床板，灰尘的味道飞上来，下面是一个小洞，一看就是人工挖的。女孩钻进去，用力一推，外面木板“啪”地掉下，透进一片亮光来。

她们四个人吓一跳，幸好外面吵闹，她们默默地等待了一会儿，发现没人没关注到这里，继续钻出去。

莫妗钻出去的瞬间一股味道闯进鼻子，原来这里是猪圈。

她屏住呼吸，看向三个女孩。

她们都从洞里钻出来了，沾染了一脸的灰土。

打扫猪圈的活都是三个丫头做的，猪养得白白胖胖的，圈里也干干净净的。

她身边躺着两只肥美的猪，还有一只猪因为莫二哥结婚杀了。

三个丫头还知道将木板盖回去，装作谁也没来过的样子。

“姐姐走吧，这是我们偷偷挖的，你从这里跑出去，跑到临西村去，姑姑会帮我们的，她肯定会帮的。”大妹说。

从猪圈走，有一片竹林，穿过之后就林子，走出林子再淌过一条河，就到了临西村，有些远。

莫妗没有动，咬住了嘴唇。

莫家能对原身做出这样的事情，未必不会让这三个丫头也做这样的事情，她握住她们的手说：“一起走吧。”

三个丫头互看一眼，下不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