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砂毛耳朵向后折起，呼吸几口，鼻下青雾缭绕。它俯身低头把两个女生放在祁蒙身边，说：“照顾好她们。”

江小汀撸了撸他腿上的黑毛：“小白你小心啊！”

“这是小白？”陆妍嘴巴张得溜圆。

祁蒙和江小汀扶着她，同声道：“回头再解释给你听。”

叱砂甩甩脑袋，双眼盯着夜鳞，向后蓄力，四爪一弹跃起十几米远，直扑过去。

夜鳞早就发现叱砂到了，虽然仗着自己是四圣之首，论战力并不怕他，不过还是暗暗防备了一手偷袭。

姜皓因他分心防备，这才在夜鳞的齿缝下支撑下来，左支右绌。

方才交换陆妍时，趁着夜鳞张嘴要来叼他，姜皓猛然间祭起硫磺灵火，喷出去烧伤了夜鳞的半边脸和爪子，险些连他的阴阳眼都伤了一只。

夜鳞怒不可遏，一个凡人居然敢对抗灵界大神，还燎着了自己的胡子，叫他老脸往哪搁？他几下就叼起姜皓，忍了又忍才没直接咽下肚，只咬了几处伤并吸走了些灵气，想让他安稳就掳。

哪知道那姜皓却是个难啃的刺头，仗着自己技艺精絶，非但不乖乖投降，还在夜鳞的唇齿间腾挪辗转，各种家传法术轮着放，火放了一轮又一轮，只把夜鳞的口腔溃疡都烧了出来，牙也撬松了两颗。

正在夜鳞嘴疼脸疼，气急之下决定不留活口的时候，叱砂却来了，还带着祁蒙江小汀两个目击证人。

夜鳞登时气焰矮了一半，后悔今日出门干黑活没看黄历，竟然如此不顺。

正懊恼间，不容他细想，叱砂已经扑了过来，呼呼带风。

夜鳞赶忙把姜皓吐在地上，双耳一背，立起身迎战，登时被叱砂扑到了身后的高楼上。一声隆隆巨响后，楼身崩裂，黑乎乎的窗台窗楣折断了一整排，砖石碎渣像放慢镜头一样缓缓向下掉落，半空中便被烈风吹起化为尘埃。

红云下，震耳的嘶叫声响彻地极。

一只黑狼一只橘虎，两头巨兽缠斗在一起。周围的黑雾纷纷逃窜到远处，跑得慢的被卷入战团，瞬间就成了二圣鼻息的一部分，哀叫都来不及。

江小汀和祁蒙插不上手，只能一左一右拖着陆妍双臂，跑到楼边墙角处蹲下，惊悚的看着两只神兽内讧。

只有陆妍，把黑绳子捏成一团握着胸口，毫不关心战斗如何进展，只是眼望着姜皓倒在地下一动不动，又忧又急。

周围有怨灵不死心，企图偷偷接近他们，祁蒙的血兽们便将它吃进肚里。

连吃了几只之后，突然血兽连连惨叫，纷纷散了形。祁蒙和江小汀知道不妙，猛回头，却发现一张巨大的黑色人脸挂在空中低头望着他们，鼻尖离三人不过尺余。只是碍于陆妍手中有结界，才没能靠得更近。

江小汀看着那黑色人脸十分熟悉，正在回忆，祁蒙先报出了他的名字：“牛远！”

“牛远？是牛远！！”江小汀强按下惊惧，也认出来了。

听见名字，那黑脸上的表情从空洞变成哀伤，合上嘴，黑雾慢慢流散到地上，又逐渐凝成人形。

黑色腌臜的运动衫，洗不干净的头发，厚厚的眼镜片，睡不醒睁不大的眼睛，苍灰色的脸。

确实，是牛远。

“你不是，那天，被夜鳞吃了吗？”江小汀不敢相信。

“夜鳞大人，饶了我一命。”牛远垂下头，他的声音还是那样难听，像金属擦在玻璃上。

“是姜公子放了你？”祁蒙双手分开，把两个女生护在身后，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