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厨具餐具都打包进了客厅的大旅行箱里,没法做饭,江雪和小涌起床后只能随便吃点垫肚子,还好小涌有他的蔬菜饼干和儿童牛奶,吃的比平时还高兴,江雪也跟着喝了一包。
吃完早餐,小涌撅着包了尿不湿的圆屁股在大大小小的箱子包袋中满地爬,摸摸这个翻翻那个,在他看来这可比平时规规矩矩的客厅好玩多了。
小白和多多在边上守着他,每每小涌伸手去摸那个塞满刀具菜板的大包,多多就咧开大嘴笑眯眯的用鼻子把他那小肉手顶开,小白则叼起他的小汽车做抢走状,哄着小涌摇摇晃晃站起来追。
叱砂500多年来第一次做育儿嫂,尽职是尽职,只是全程黑着脸。陆杉倒是很开心,小涌让他重温了给陆妍当奶爸的20年前,嘴都笑的合不拢。
江雪看起来是埋着头在认真打包行李,却总是恍神,自己的袜子拿出来又放进去,一个杯子反复刷了好几遍。
她的脑海里不断放映起弟弟幼时喝牛奶的场景。
上学前,家里做了粥,揭开盖子满屋子雾气缭绕,一人一碗。那时候教师也清贫,不过早餐时母亲会为江涵单独热一杯奶,喝完放下杯子,小小的江涵嘴唇到鼻子间粘着一层白白的奶皮。
“姐姐来尝!”
每每等父亲吃完下了桌子,母亲又去厨房的时候,江涵会悄悄地喊姐姐来喝。
江雪也小,听见他喊立刻老实不客气地端起杯子喝掉一多半,然后姐弟两相视而笑。转眼母亲从厨房出来了,江雪连忙擦掉自己嘴上的奶渍,继续低头喝粥。
这样的场景什么时候开始不见了?约莫是初中?也可能是高中,记不清了。
江雪努力回忆弟弟江涵中年之后的脸,却面目模糊,脑海里怎么也勾勒不出轮廓来。
已经8点半了,江雪不时摸出手机看看时间。
江小汀昨晚告诉她已经订好了搬家公司最小号的货车,9点就到,地址在短信里。10点左右房东在新家等着她们,签合同付尾款交钥匙这种事江小汀说了自己会赶回来料理。
江雪给一个大包系上袋口,感叹自家那个孤僻又寡言了小半辈子的死宅女儿这回是真的长大了。自己还总想用羽翼庇护她,花钱买学位,忍让傅正行那个混人求太平,直到被逼到墙角。
哪知道女儿宅归宅,却像座休眠火山,虽常年不喷发,但肚子里翻涌一腔热火。脾气秉赋与当年的自己一点不差,总是选极少有人走的那条硬路。
屋子里还有不少瓶瓶罐罐,江雪巡视了一圈,但并不打算都带上。搬家是断舍离的好机会,断掉过去这三年,也许生活对自己下手会稍微轻些。
熬过20年前最糟糕的那几年岁月,现在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在海洋馆里,江小汀也有些着急。10点还要赶回家料理新家事宜,韩大夫那边也只请了半日假,下午还得继续上班,这肥男馆长拖拖拉拉的,看来得再逼他一逼。
“一定要这只?”
江小汀、刘教授和老龟再次统一步调点了点头。
馆长煞白着脸又吓退了两步:“这老乌龟成…成精了!居然听得懂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