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9 章(2 / 2)南榕首页

南榕再次走过这条自来到这里后走过不下百遍的几步路,她睁着眼看着看不见的墙壁,手指不死心的一点一点在墙面上轻敲摸打,可直到她的手指被冰凉的墙壁浸凉,这堵墙也不曾有任何改变。

不急不缓沉静稳重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时,南榕放下手转过身来,看向来人方向莞尔一笑:“温公子今日早了些。”

温景州在她身前一米处停下,清冷的目光在她恢复了气色的脸颊上盘旋而过,最后在眉心处未舒展开的焦意上落了瞬,温声轻笑:“南木姑娘好耳力,今日与同窗论辩清晰,故回得早些。”

南榕这才想起先前曾听春来说他两个月后要参加科考之事,一时不由想起从前自己高考时通宵刷题,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的时光,面上不由浮现一抹感慨笑意。

“十年寒窗苦读日,一朝金榜题名时,听温公子声色从容,想来定已成竹在胸,稳操胜算。”

“十年寒窗苦读日,一朝金榜题名时,”

温景州淡声重复了遍,眸带异色,垂眼看她:“南木姑娘大才,短短一句话便道尽天下读书人之艰辛荣耀,实令人惊叹。”

他的话音真诚,南榕却倏地脸上一红,颇为窘涩的笑了下:“温公子误会了,此话并非出自我口,是一位寒窗苦读最终蟾宫折桂的状元之语,我不过是偶曾听过,方才有感而发罢了。大才一说我如何也是担之不得,似温公子这般学富五车乐于助人的谦谦君子,应受人敬佩才是。”

“哦?不知这位大人是何许人也,能有此所感,想来这位大人如今定已是位极人臣德高望重之所在,若能得这等人物良言一二,定然受益匪浅。”

“这位大人...”

南榕脸上僵色愈现,红晕渐深,她要怎么和他解释那位状元不是你所熟悉的朝代中人?若说前朝,他这个当代学子定能如数家珍,更不需说这大夏朝的,若早知他会如此求知方才她就应说不知从何处听来好了。

南榕不善撒谎,也就不知她绞尽脑汁在想一个如何经得起推敲的人物时,脸上的为难早已被人看地通透,甚而还唇边带着淡淡笑意看着她,好整以暇的等着她的谎言。

“不瞒温公子,这位大人名姓我也不知,也是偶然听旁人所说。”

含糊了句后,南榕明显松了口气,为防他继续深问,便半回转了身指着方才摸索的墙壁问道:“请问温公子,不知这道墙的后面是何处?”

温景州眸中淡淡的笑意褪下,只肖一眼便知她意在为何,顺着她的手看了眼那堵院墙,温声说道:“墙外连通花园的卵石小路,南木姑娘可是想去走一走?”

南榕快速在脑中过了一遍她曾走过这座府邸的地方与位置,还真的不曾走过他所说的卵石小路。

见她摇头,温景州也未再多问。手指微动示意下人将东西放在院中木桌上后,边引着她前去,边说道:“之前听你说过双目有疾之人认字读书全靠摸形辩字,我便着人制作了一张带有凹字的棋盘,黑白棋子上也命人刻了字以便区分,请南木姑娘一看如何,可有兴致与我手谈一局?”

南榕很是惊讶,没想到他会将先前二人闲谈之语举一反三,且连成品都已弄出。但她毕竟是意外失明,她对于世界,环境,生活,知识,等都已有了清晰的认知。

遂自失明以来她并未如那些自小失明的人般以摸字学习生活,在那个处处充满科技的时代,即便她目不能视,也足以方便她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在摸到棋盘的时候她心内是新奇的,面上的神情也比平时鲜亮动人。

南榕本是心内咋舌这位温公子果不愧豪富,棋盘棋子所用都是玉质,然等她细细感受其上所刻的字时,脸上不自知漾起的浅笑便肉眼可见的顿住。

她从未显露过对于双目不能视物的自卑自怜,温景州也不会认为她是突然触景生怜,再着意观察她面上神色与动作,以及她的来历,修长清冷的眉眼兴味的轻扬了下,已然猜到令她色变原因为何。

“......”

而此刻南榕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晕,便方才她不死心的摸了好几遍,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一个已经考研成功却意外失明不得不休学的大学生,到了这个世界竟成了一个连最简单的黑白二字都不认识的,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