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装船那日因堆积的货物太多,加之扬州商贾都要赶在封河前发货,码头上的短工甚是抢手,就算加上三倍的工钱都雇不到人。
穆家管事眼瞧着赶不及在封河前装船,急得都快落下泪来,没想镇南王得知此事,居然迅速调遣来几百名裴家军为穆家白做了半日的短工。
据说裴家军们个个膀大腰圆,手上更是有举鼎拔山之力,搬运起百斤重的货物如托举棉花般轻松,不到半日的工夫,就将仓中堆积的货物处理得一干二净。
穆家管事千恩万谢为吴校尉送去重金,吴影却摆摆手表示王爷最近在操练他们应对海战,正寻不到机会练习转移军用辎重,今日的举手之劳权当是他们的战前演习了。
穆清灵听红绡转述此话时正坐在床榻上,小口小口饮着汤药。
紫菱细心,见主子蹙眉放下药盏,立刻递上备好的蜜饯。
嘴里甜甜的蜜枣驱散了辣苦的药味,穆清灵静静思索了片刻,开口道:“王爷举手之劳,对穆家却是天大的恩情,你让李管事去万宝斋选上几样珍品,连带着明月县主的份,送去镇南王府。”
紫菱应下差事,转身出屋给管事递话。
红绡一直若有所思看着穆清灵,等紫菱掩上门,脚步声渐远后才问道:“小姐,那日在香刹寺里...您最后采种成功了吗?”
旁人不知晓,不过她却清楚瞧见穆清灵在禅房中衣衫不整,腮晕潮红的模样,与江枫手上春宫图最后几页的女子颇有几分相似。
况且在小姐高烧这几日,她与紫菱为昏昏沉沉的小姐擦拭身子的时候,瞧见她耳垂后的片片红痕。
紫菱还同她嘀咕,小姐皮肤也太娇嫩了,距离上次拔火罐过了这么久,印子怎还这般清晰,瞧着跟刚拔完似的。
红绡当时没有多言,心中却在感叹紫菱眼尖,可不就是刚被镇南王用嘴拔过。
穆清灵咂摸着嘴里剩余的蜜枣味,瞥了红绡一眼,淡淡道:“我只不过同明月县主相互整理了下衣衫,险些就成了镇南王的妹夫,真要是采了他的种,怕是整个穆家都要赔给他!”
“奴婢委实好奇,小姐同镇南王说您是断袖,他便信了...可王爷又不是断袖,怎会对您下得了口?”
穆清灵茫然地摇摇头,这个问题,她也想不明白。
红绡的疑问,就连裴明昭自己都想不透彻。
听吴影打探来的消息,说是穆小公子自香刹寺归来后就病倒了。
想到少年不堪一握的娇软腰身,裴明昭倒是不意外穆公子会病倒,毕竟就连身强体壮的裴明月在回府后,也因身上余毒未消,小病了一场。
从裴明昭口中得知穆小公子无意娶自己为妻,裴明月着实消沉了几日,她追问哥哥其中缘由,被哥哥淡淡一句性格不合为由打发了。
裴明月后来细细琢磨哥哥话中的意思,想到穆公子的确是更喜欢性格温婉的女子。
听闻他在花船上包养的花娘说起话来娇娇滴滴,走起路来更是弱柳扶风惹人怜爱,裴明月顿觉自惭形秽,决心要重新拾起女子的温婉贤惠,好让穆公子对自己另眼相看。
裴明昭不知妹妹心中的打算,这几日他过得不太安稳,甚至连觉都不敢睡了。
但凡他一入睡,便会梦到穆公子眼眸弯弯,衣衫半掩,春光乍泄倒在自己怀中。
少年身上清甜的梨香堪比最猛烈的迷魂香,诱得他抛弃理智,沉迷其中。纤弱的腰肢,细滑的肌肤,饱满的绛唇,每一种都让他如痴如醉,只是这旖旎风光每每都停留在他要摘下穆公子小衣的那一瞬。
穆公子纤细玉指按在他手掌上,明亮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噙着慵懒又沙哑的声音提醒他:“王爷,我是断袖,所以喜欢亲吻男子,那您呢?”
温润的绛唇紧贴在他耳畔,语调低沉,带着丝丝蛊惑:“王爷可也是断袖?”
裴明昭骤然惊醒,额上覆着一层冷汗,睁大的眸底溢满还未消散的春色。
寝室内静悄悄的,皎月高照,缕缕银光透过窗隙洒落在脏污的锦被上,赤条条提醒着他方才荒唐的春梦。
他不可能是断袖!
绝无可能!
裴明昭眸光转冷,时至今日,他还真生出一丝悔意,没有在香刹寺里亲手处置了穆家那个妖孽,搅得自己竟生出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