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在三楼,关靖停下脚步问她:“哪里不舒服了?”
有一瞬间,关素舒疑心那人屏住了呼吸,她再仔细看,他神情又很淡然。
“我下来和你说。”
关素舒收回视线,从楼上跑下去。
关靖将外套脱下递给管家,往日低沉威严的声音此时带着无奈道:“慢点跑,穿这么点不冷啊。”
她换了一身衣服做检查,一件背心吊带和宽松的南瓜睡裤,露出白皙的腿和胳膊肆意张扬着青春的生命力,看不出丝毫的虚弱与病态。
所有人都看向她,站在父亲身边的男人却在她跑下来后垂下了眼,只盯着那一份手上的文件。
关素舒放慢了脚步,她不掩饰好奇,目光从他脸到身上再到手,意外发现他熨烫整齐的西装外套和衬衫下的右手腕到手心都缠了一截纱布,纱布透着淡淡的红,关素舒猜测是血。
这一截纱布给他斯文,清隽的外形里增添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感。
盯着人伤口看不礼貌,她收回了目光。
关靖在沙发上坐下了,关素舒伸出手臂捏了捏爸爸的肩膀,问他:“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遇上点意外,”关靖没有多说,他侧过身打量她,问她:“听说你回来路上撞车了,有没有受伤?”
“没事儿,”关素舒抬起手臂做了一个挤肌肉的姿势,道:“健康着呢。”
“顾医生检查过了?”
“当然。”
她说完,看到了摊开在桌上的几张纸,上面写着“陶志凡”的名字,证件照里的中年男人嘴角带着阴沉沉的笑,关素舒一阵心悸,她问关靖:“这人是谁啊?”
“你见过这个人吗?”关靖抬抬下巴。
关素舒摇头,“没印象,不认识。”
关靖点点头,没有和她解释太多,也没有告诉她这就是那个撞她车的人,他简单道: “以后要是遇上什么可疑的人,尤其是照片上这个人,马上打家里电话或者报警。”
逃犯吗?
“噢。”都说树大招风,关家家大业大,遇上什么人都不奇怪,他们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都习惯了对很多事情只保持点到即止的好奇。
“先生,给二小姐换个司机吧。”管家提议道。
关素舒并不参与这种话题,只用好奇地眼神盯着一旁的男人。
她看清他手上的文件是一份合同,不知道那些的枯燥的条约有什么迷人的,他看得那么入神。
她学过美术,不自觉地观察人的骨骼轮廓。
他侧脸线条硬朗,额头、鼻骨、唇和下颚如同起伏的山峦,垂眼时能看到眼皮上有一道不明显的褶,是内双,这道弧度柔和了眉目的锋芒感。
对管家的提议,关靖指节叩了两下额头,然后看向了他。
男人似乎感觉到老板的视线,他合上手头的文件,声音温润清朗:“关先生,关于荣焘集团给的这份资产……”
关靖抬起一只手截停了他的话,低沉的声音说:“小徐,家里不聊公事,这件事回头再说。”
男人一顿,点头说“好”。
关靖看向他受伤的手,缓缓道:“你受了伤,这几天就先不要着急去公司上班。”
徐周衍知道关靖话里有话,他还是道:“先生,只是小伤,不妨碍。”
关素舒的目光随着他们的话再次落到男人手腕上,那纱布层层叠裹,只看袖口一截都可见伤势。
她出声问他:“你怎么受伤的?”
因为她的插话,两个男人都停住了话头,徐周衍神情微一怔愣,接着才对视上她的目光,关素舒脸上写满了对他的好奇。
在她目光炯炯的凝视下,徐周衍手指不自觉握紧,语气依然平静:“刀划了一下。”
有些东西离她的世界太远,关素舒第一反应是用刀时候伤到了,看着还挺严重的,她有些惊奇道:“什么刀?水果刀吗?怎么会划到这上面去?”
徐周衍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关靖今天之所以会晚回来这么久,是在路上同样遇到了袭击,对方出手狠辣,好在晚上饭局他正好带了小徐才化险为夷。
想到他今天的身手,关靖手指微叩,思忖道:“小徐,你休养的这些天就住在这吧,顺带着,帮我看顾看顾素舒。”
徐周衍的眉头很轻地跳了一下。
关靖很快落定了主意:“素舒平常都在学校,我也不怎么管得到她,今天的事给我提了醒,是得安排人顾着她了,办入职的事也不冲突,你最近先保护她一段时间。”
他保护我?
关素舒眉头很明显地扬了起来,并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