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打道回府,却是看见这样一幕。
眼前鲜血遍地,勤天下的人死伤惨重,他们以各种怪异的姿态躺在地上,残肢断臂都还在汩汩的流血,有个人像死鱼一样,瘫在地上,双眼被剜去,半边嘴巴都没了,致命一击是那对着胸腔开膛破肚的一刀,没有丝毫夸张,就是开膛破肚。那些内脏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那个人,是曾经帮她洗过衣服的,一起抓过鱼的张大哥,他比流瑛年长十岁左右,对待流瑛就像个妹妹,流瑛也经常张大哥张大哥的黏着他,因为那人脾气甚好,应该曾经念过书,带着点书卷气,但是也很活泼,不似刻板的书生。真的,人很棒。可他现在,在地上抽搐,做着那死亡前最后的挣扎。他应该还有很多未完的愿望吧,那大好的青年,未来的前程那么宽广,他却要死在这逼仄的林间。为什么?为什么?
六叔,潘老三,大个子,张大伯,好多兄弟们,那都是很好的人啊。
那些在夜间为她点起篝火的人,那些赶路时情不自禁唱山歌的好郎儿,那些待他如父的叔伯们,就在她眼前,被一群不知是谁的贼人杀害。
勤芷早就看红了眼,捡起一把刀就杀了进去。“滚,混小子,带着阿瑛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死老爹,你叫我滚,我就滚,老子面子呢?面子呢!”勤芷虽然不着调,却打心眼里崇拜自己爹,从来没有这样子朝父亲吼过。但他不吼两句,靠什么来抒发自己的的内心呢?他的父亲,被人砍断了一只胳膊,却还杀在最前面,保护着镖局的人,这是他最尊敬的父亲啊。他怎么释怀?怎么释怀!
“那我们父子今天就一起不死不休!”男儿血性,不在乎年龄,纵然勤旭人到中年,却还有着烈性。他看着身边的儿子,总觉得有无穷的力量。鼓励着他去杀。一刀下去,儿子就平安一分。
“老午,我来了!”勤旭一刀砍断了一颗头,以劈改刺,刺中那正欲砍向午平的人。
“老勤他们是冲着货来的!”午平神色严重。
“我知道,死也不能丢了信诺!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另一边,那被砍断的头颅咕噜噜的滚到一边,被自己的同伙一脚踹开,又滚到另一边,流瑛看着那脸上还带着死前惊愕的目光的头颅像个被嫌弃的垃圾,最终滚到了自己的脚边,一个缩在边上不敢往前的刺客也看见了他,估计是怕死,只敢在战斗边缘。此刻看见流瑛一个瘦小的少年,自当鼓起勇气举着武器朝流瑛杀来。
流瑛一直木然的看着,剑到眼前都还浑然不知。
“阿瑛!”勤芷大喊一声,尾音都带着些沙哑。阿瑛抬头,抬手,夺剑,跃起反身一掷,牢牢的把那个人钉在地上。
流瑛慢慢的走到他边上:“疼吗?想死吗?别怕,你是最后一个。”流瑛微微一笑,竟然钉在地上的刺客看的恍惚了眼。
那群人看见流瑛出手如此狠辣,纷纷向她杀来,她又是反手夺了一剑,朝着最近的一个人,剜眼,开膛,剜眼,开膛。她不断地重复这两个动作,直到最后一个刺客倒下。
流瑛的眼前沾满了血水,她却没有丝毫的眨眼,细长的睫毛垂着鲜血,出奇的美。
勤旭看呆了,午平看呆了,勤芷更是呆滞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还幸存的十二名镖局的兄弟们也看呆了。
“阿瑛,你告诉我,这,这,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