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法要什么韵味?”夏鸢不明白,倒是徐白鹭拿过风华手边的纸开始看。
上面是详细的动作,一笔一画画得认真生动:剑法根本就是为子桑越量身定做,每个动作都精心设计过,放在子桑越身上都很合适。风华知道子桑越不是个柔情万种的人,所以干脆剑法都刚中带柔,不强求过度柔美委婉。
徐白鹭翻到了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长生。
“剑法叫《长生》?”
“啊,嗯。”风华依旧在低头摆弄剑穗。
“为什么?”
“因为我想他长生不老呗。”
夏鸢眼睛亮了。
“你俩认识多久了?”
“你干嘛这么激动?”
“我哪儿有,就问问。”
“今天是我认识他的第三天。”
“哇塞!”
“哇塞?这很令人惊讶?”风华匪夷所思。
“当然了,你才认识他三天就希望他长生不老了,你要是认识他三年还不希望他飞升成仙啊?”
“这是美好的祝愿好吗?”
夏鸢白了一眼风华。
“那你自己想想吧,我们就是来找小道长的,他不在我们就走了,告辞~”徐白鹭不多废话,拉着夏鸢坐上了仙鹤的背。
“对了,剑法写的很好,小道长肯定喜欢。”徐白鹭比了个心。
“哈哈,谢谢。”
两人离开了。
风华还在低头做剑穗。
“定情信物?”
“管他呢,我想送就送。”
风华拿着剑穗,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试探。
“子桑也许知道这个剑穗的意思吧。”
“如果他知道,他会收吗?”
风华收起了剑穗。
黑夜降临时,子桑越来了,这时候,风华正在睡觉。
子桑越在梅林坐了一天,就为了躲风华,本来以为风华应该饿了,谁知道他居然还在后山。剑谱被小石头压着,剑穗应该被他藏到了怀里。
子桑越叹了口气,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风华盖上了:昨天风华说好看的麒麟外套,他今天就穿上了,尽管天还不是很冷。
子桑越守着风华,本来心如止水。可当他拿过那些剑谱,脑袋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扉页:也许是扉页,反正风华放在了第一页。上面写了一行字:
愿你长生不老,百岁无忧。
子桑越翻看着,发现每个动作都画的很详细。连起来看很流畅,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来画的时候肯定想着他画的。
前面已经有五张纸了。
第一招,立春;第二招:雨水;第三招:惊蛰;第四招:春分;第五招:清明。
是二十四节气啊。
子桑越慢慢的看,慢慢的翻。
“这是写给我的吗……”
“是啊,写给你的。”
其实风华早就醒了,一直悄默声地在看子桑越。
“你早就醒了?”
“嗯。”
“不饿吗?醒了也不说一声。”
“你知不知道一个词?”
“什么。”
“秀色可餐。”
又撩。张忱翊无语。
“……”
“你的衣服上有梅花香,你是不是去梅林了?”风华问。
“……嗯。”
“你去梅林坐了一天?”
“没有。”
“你骗我。告诉我为什么躲我?”
“我没有躲你。”
“……”风华见他不说,也不再继续强迫,换了个别的话题。
“今天的星星真好看。”
子桑越抬头,嗯了一声。
“看,参宿。”风华指了指天上,“难得一见。”
“今天没有云,看的很清楚。”
“给你说个传说,掌柜的给我讲,你看到的最亮的那颗星,就是最爱你的人。”
子桑越寻找了一下,视野里并没有特别亮的。
“我看不到。”
“我也只能看到一颗,应该是我掌柜的最爱我。”
“……”
“别担心,你马上就能看到了。”
“为什么?”
风华讳莫如深的笑了。
“因为我梦到了。”
子桑越对梦突然很敏感。
“梦到什么?”
“梦到我的天空多了一颗星星。”
“你又开始胡说了。”子桑越无奈。
“你只要知道我做了个美梦就好。好了,衣服给你穿,你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可别生病了,走,吃饭去。”
“饭堂已经没有饭了。”
“没有饭不要紧,我房间里还有藏的点心。你喝过梅花酿吗?”
“梅花酿?”
“烟雪桥特产,梅花酿。”
子桑越笑了:“你这是要带我去烟雪桥喝雪水?”
“孺子可教。”
“看来你是不打算按时回居安阁了,嗯?”
“怎么,不愿意跟我走?”风华挑了挑眉。
子桑越想也没想。
“愿意。”
风华愣了一下,然后三下两下收了剑谱。
“夜不归宿你也敢?”
“有何不敢?”
风华捏了捏子桑越的脸。
“你干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子桑,我以为我在做梦。”
“难道这让你很难相信?”
“是啊,守规矩的亲传师兄跟着我鬼混,宵禁规矩都不管了,你说我能那么容易相信吗?哎,为什么这么快就答应了?”
“因为我想喝梅花酿。”
“哈哈,走吧。”
两人朝着烟雪桥走去。
“其实你在做梦,这都是假的。”子桑越突然说。
“少来。”风华并不吃这一套。
“你就不怕现在在你旁边的不是我,是恶灵?”
“管他的,就是恶灵,化成你的样子我也愿意。”
黑夜之中,子桑越的耳朵又红了。他披着衣服乖乖的跟在风华身后走到了烟雪桥,而后两人一夜未归。
两个人在烟雪桥聊了一晚上,张忱翊则在烟雪桥守了一晚上。听风华说人生理想,听子桑越说风华痴心妄想。最后两个人在雪地里睡着了,张忱翊还贴心的给他们提了提快滑落的衣服。
夜深了,张忱翊蹲在一棵树底下看着六年前的星空。
“这个时候我在干什么呢?”
“可能在某个街头抱着茅草堆睡觉吧。”
他叹了口气,拿过子桑越喝剩下的“梅花酿”。一口入喉,冰凉的雪水激了他个猝不及防。
“啊,真冷啊。”
张忱翊看了一眼熟睡的子桑越和风华,心里涌上一种难以言说的情感。
而后,幻境消失,眼前又成了黄泉,渡海就在前方,子桑越还是没有出来。张忱翊坐在岸边,抱着还装着荷叶包饭的食盒发呆。
“闷蛋去的应该是祷过山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