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这是石柱吧?修仙界咋还用欧式浮雕装饰呢,就离谱。”
雪簌簌地下,深红擦了把冻得通红的脸,震惊地指着挖掘出来的残垣断壁。历经沧桑,石柱早就失去原本的光泽,变得灰暗开裂,但依稀可见昔日的模样。
水经注皱眉,“这是科林斯式柱型,它的钟状柱顶用叶片修饰,典型的古罗马风格。”
深红震惊:“好好的修仙世界怎么画风突变,混进个欧式建筑?不要告诉我,这世界观里设定了穿越者?还是这特么就不是个正经的国风修仙,游戏商不会为了开国际服,生搬硬套了西幻元素吧?”
你能想象到太上老君与耶稣一起喝酒吗?这就那么突兀!
水经注抿唇,“不管那么多,继续挖。”
被水经注指挥着,深红也没不乐意,他边咕哝着边动手挖掘,“雪不停地下,咱们挖出来,一会儿又被盖住了,还是摇人吧?其他玩家应该快结束探索了。”
水经注随口,“再挖会,看看能不能找到小一点的石块石板,咱们带回去更有说服力。”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男声,“你们挖出了什么?”
深红正“挥汗如雨”,突然被人从身后问一句,魂吓得差点飞出来,他手下一个不稳,铲子重重铲到石块上,震得双手发麻,连着头皮都麻起来。
痛感可以调节,酥麻感却调节不了。
他僵硬地转头,只见简世鸢缓缓走来。
雪从天上轻飘飘地飞落,亲昵地拥在他肩膀、头发上,没有融化,随着他的走动,又轻飘飘地坠落,简世鸢从雪中来,却片雪不沾。
他停在深红面前,雪色的靴子与雪面相隔毫米,似站在雪上,又没留下一点痕迹。
深红陷在雪中,矮了半截,需要仰视才能看清简世鸢的脸,阳光照在简世鸢的脸上,肤白胜雪,殷红的唇带着水色,嘴角是熟悉的弧度。
深红呆呆地想,宗主大人好像永远都挂着温和的笑意,似乎从不会烦恼、愤怒。
与他的呆愣不同,水经注颇为急切地捧起块石头献给简世鸢,“宗主大人,您看,这是什么文字?我看不懂。”
她捏的角色比深红矮,雪已经没到她的腰处,水经注双手高举着块石头,脸上丝毫不见疲倦,唯有求知欲。
简世鸢看她举得辛苦,从她手里接过石头,指着上面的符号,一字一顿给她讲解。
“这是龙族的波金文,君、祭、神,剩下的残破不全,看不清楚了。”
能了解到这三个字,水经注已经很满足了,她宝贝般望着断垣残壁,语气轻快,“宗主大人,我能将这些文字都记录下来吗?”
简世鸢听出她的潜台词,“等你整理完,我会教你识字。”
水经注笑眯了眼,她就知道宗主大人又聪明又强大,一定能听懂她的意思。
不等她再说什么,一声急促的叫声打破平静,“救命啊——”
面前的简世鸢突然消失。
下一秒,他临空闪现,雪色的衣裳鼓起风,凤凰金纹熠熠闪烁,风雪中美得惊心动魄,黑发如鸦羽于风中张扬,遮蔽大半神情,水经注仰视,只窥到红润的唇,还有雪色的下巴。
宋慕以为自己要摔死了,他大声尖叫,手里却不肯松开摘到的那朵花。
他向下急速坠落,恐惧地闭紧眼。
要死要死,我不会是第一个死亡的玩家吧?
风雪刮在脸上,像扇耳光,宋慕脑子一片空白,以为自己死到临头,却突然嗅到熟悉的松柏木香,温热的手捏住他的后颈,宋慕本能绷紧身体,简世鸢见他睁开眼,简单道:“别乱动。”
宋慕当真一动不动,他就像只被捏住后颈的猫,老老实实悬着。
简世鸢把他放到地上,宋慕连着踉跄,后退好几步。
他摔倒雪里,就那么抬头看着简世鸢。
简世鸢也看他,嘴角笑意仍然不变,“怎么摔下来的,说说看。”
宋慕知道自己有点神经大条,但没想到自己会那么搞笑,即便过去很久,他还记得丢脸的那幕——
听到简世鸢的问话,他想也没想,直接抓出手里的花,猛地往简世鸢面前一递,讨好道:“宗主大人,这是我在悬崖边上采的,多少贡献值?”
纯色的花朵饱受蹂.躏,透明质感的花瓣掉了几瓣,隐约可见鲜红的花蕊,此花长得像昙花,又比昙花小,宋慕见它长在峭壁上,历经风雪依然盛放,就误以为是什么天山雪莲这类的奇珍异宝,想也没想就献给简世鸢。
简世鸢伸手去接,手指刚触碰到花茎,几片花瓣就袅袅落下,擦过他的食指,雾般落在雪面上,与雪化为一色。
见宋慕渴望地看着自己,简世鸢忽然兴起,认真地开玩笑,“这是寒霜花,剧毒,不值钱。嗯,你现在已经中毒了。”
宋慕脸色惨白,讨好地笑意就凝在脸上,他伸手接也不是,递也不是。
深红在旁边补刀,“宗主大人,他肯定想谋害你,扣他的贡献值!”
“我没有!我都不认识这花!你别诬陷我!”
宋慕欲哭无泪。
“你是在哪找到寒霜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