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半面墙都是书架,上面各类书籍应有尽有。只是书都很新,没有被翻阅的痕迹,显然主人并非爱读书之人,这些书不过是摆设罢了。
地上一只赭石色大画缸样式古朴,里面随意插着几轴画,缸身有浮雕龙纹,并镌刻篆字铭文,下部以细金条镶嵌一周,一看就是个值钱的老物件。
墙上挂着字画,尤其以书案对面的一幅山水画最为醒目。整幅画的气韵浑然天成,画中的山水气势磅礴,颇具大家风范。
无论是墙上挂的,还是桌上摆的,无一不是精品。奈何东西太多太杂,反而失去了美感,显得杂乱。
巨幅山水的对面,擦得油光崭亮的巨大书案上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一只官窑青瓷瓶中插着几枝颜色各异的鲜花。
书案正中,一个人头背向窗户趴在桌上。一只手搭在书案上,另一只手垂于身侧。打眼一看,倒真象是睡着了一般。
沐九思走近去看,这人五十来岁的年纪,头发用一只小巧精致的金冠和一根碧玉簪束在头顶,鬓角和颚下的短须微染了霜。皮肤略黑,肚大腰圆。眼睛微闭着,面容上并无痛苦之色。
放在脑袋旁的那只手的拇指上戴着一只成色极佳的翠玉扳指,中指上还戴着嵌了四四方方祖母绿的大金戒子。
身着绛紫色团花锦袍,腰束玉带,上面还坠着玉佩香囊。两只脚一前一后伸在桌下,穿着质地优良的厚底官靴。
尸体的脖颈有一道半指宽的血痕,书案上横亘了一串已经干涸了的血迹,从尸体处一直延伸到了桌边。因为与血的颜色接近,绛紫色的袍子前襟上有一片不明显的痕迹。
沐九思凑近了书案上的那串血迹,突然皱了皱眉,又逆着光仔细去瞧。
南宫霄天负手立于屋中央,见她如此,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这有一个指痕,不知道是不是汪捕头的?”
沐九思话音刚落,汪德本连忙上前一步道:“小的为了试试血干了没有,就摸了一下。”
“你是几点……什么时候到的?”
“卫国公府的家丁是午时一刻到的府衙,小的马上就跟着过来了,到的时候将近午时中。”
“一来一往半个多时辰,这血早就干透了。”
沐九思转到尸体身侧的位置站好,又接着说:“凶手是在死者身后或旁侧下的手,从伤口形状来看是利器,比如剑或匕首,一击毙命。”
“为什么不会是从书案前行凶?这个距离,剑的长度完全够用。”何景同突然问道。
沐九思回到书案前蹲下,指着地上极小的两个褐色小点儿说:“如果凶手站在这里,血会溅到他的身上,地上就不会有了。”
“如此说来,武宸宗与凶手认识,而且很熟悉?”南宫霄天挑了挑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