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迟呀，从你爸爸家出来了吗？”
“嗯。”
妇人似乎很高兴，声音带着笑意：“你看呐，你爸爸心里还是有你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哪能不疼你。”
“你现在是驭风副总，等你在公司站稳脚跟，迟早有一天能把李驰拉下来。”妇人说到这里，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何妍生的那草包儿子，比不上我女儿半根指头，你以后继续在你爸面前好好表现，万事顺他意，千万不能忤逆他，明白吗？”
李夕迟握着手机的力道渐紧，指尖有些发白。
“喂？怎么不说话？能听到吗？有信号的呀。”迟迟没得到回应，那头的妇人嘟囔道。
李夕迟闭了闭眼，攥成拳的手缓缓松开，“我明白了。”
妇人心满意足地笑笑，“那行，妈不跟你说了啊，你余姨叫我去海边拍照了，等妈回来给你带礼物。”
李夕迟想说不用，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她看着屏幕上“妈妈”两个字，不知道是因为这通电话，还是因为胃里残留的食物残屑，那股恶心反胃的感觉又升腾起来。
以至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她没看是谁接通电话后，语气显得有些不耐。
“喂？”
“小夕啊，现在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是她的亲舅舅，孙海阔。
李夕迟声音轻和下来，“在我爸儿这，刚吃完饭出来。”
“哼，算他李乘风还有点良心，没忘记你生日。”
听到生日两个字，李夕迟转身看向山腰处灯火通明的李家别墅，她微微敛眸，没有否定孙海阔这句话。
“要不要过来再吃点？你舅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打卤面。”
李夕迟矮身坐进驾驶位，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回“好”。
四十分钟后，她来到了位于普通小区的孙海阔一家。
开门的是舅妈成菲，她手里拿着锅铲，腰间围着卡通图案的围裙，笑着向李夕迟招招手，又转头冲屋里喊：“老孙，小夕来了。”
李夕迟喊了一声舅妈，换好鞋来到客厅。孙家不大，是一套传统户型的三居室，屋里四处可见日常生活的痕迹。
沙发上乱放着的几件外套，茶几上堆满了水果零食，卫生间门把手上搭着擦手帕，以及墙上挂着笑容满面的一家四口全家福。
孙海阔掐灭烟头，伸手挥散面前的烟雾，一脚踹向沙发上东倒西歪的一双儿女，孙意和孙绮。
“没看到小夕来了嘛？不会开口叫人？老子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妈！爸说脏话。”弟弟孙意立马指控道。
厨房里响起成菲的怒声：“老孙！”
孙海阔被吼了，又不敢吼回去，只能把这口气撒向儿子女儿，“你看看你俩，多大了？还一天抢平板玩，一个22，一个18，加起来都快赶上我了，你们什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孙意不忿道：“明明就是我的平板，姐她抢我的。”见孙海阔没有要主持公道的意思，他又看向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李夕迟，“夕迟姐，你说说我姐啊，她成天就知道抢我东西。”
“我再给你买一个。”
孙海阔立马出声阻止：“别买，这小子今年就高考了，还整天想玩这玩那的，考不上大学，自个儿打工去，我和你妈才不会管你。”
孙意哼哼两声，偃旗息鼓。
孙琦捧着平板来到李夕迟身边，兴奋地说道：“姐，你快去下个鲸鱼直播，给我朋友直播间点点关注，刷刷人气。”
“直播直播，你还真想靠这个吃饭不成？好好的上个艺术大学出来，非要搞劳什子直播，这能有什么出路？”提到这，孙海阔就来气。
孙琦充耳不闻，继续向李夕迟介绍：“我这朋友吧，刚接触直播，今天是她开播的日子，咱们给她撑撑场子。”
李夕迟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感兴趣，她摸出手机解锁后递给孙琦。
孙琦拿过手机下载好直播APP，注册成用户后点进了一个直播间。
直播间画面是黑的，随后响起一道声线温柔清亮又透出些许紧张的年轻女声。
“不......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第一次开直播，还不太熟悉流程，我调试一下。”
孙琦用平板也打开直播间，装作路人观众发送了一条弹幕：[哇，新人主播呀？小姐姐播什么的？别紧张，慢慢来～]。
得到安慰，直播间的女声声音听上去没那么紧张了，“谢谢，我是播恐怖向主机游戏的，感兴趣的话可以点点右上角的关注。”
孙琦立马哒哒哒打字：[小姐姐声音这么甜，居然是播恐怖游戏的！好有意思！点了]。
打完字，她又拿过李夕迟的手机点了关注。
孙意听到直播间的声音后凑了过来，“叫啥啊，这小姐姐声音好好听，我也去点波关注。”
于是几秒后，直播间右上角显示了观众人数：3。
依旧黑漆漆的直播间页面，主播头像是一只卡通的橘猫，头像旁边是昵称：晚晚。
女主播晚晚开始依次感谢直播间关注的三位新粉丝。
“谢谢狐狸不是猫点的关注。”
“谢谢樱木花道点的关注。”
“嗯......谢谢这位昵称Lxj...yuhd19朋友点的关注。”直播间的女生笑了起来，“你的名字有一点不好念。”
这道声音透过麦克风又经过电子编码后，原本清亮的音色夹杂了一丝丝电流的声音。
李夕迟被这笑声弄得有些耳朵发痒，她拿过手机，划拉开礼物栏，罕见的做了一次霸总行为。
她点中那数额最大的礼物，又将数量上限拉满，随口问孙琦：“刷个小礼物就可以了吗？”
孙琦看了眼她的手机屏幕，倒吸冷气：“姐，你这哪儿是小礼物，你这一手点出去都够买二环内一平方了，太吓人了，你可别送，送点免费的签到小礼物就成。”
李夕迟不懂，再次将手机递给孙琦，“你自己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