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溪手指沁冷,只有手心一点温热。
昭景烨那时似气的说不出话来,脸都烧红如火,比那天边红霞还要艳。
“………”
褚长溪见他不再说,便拢袖从一旁案上抱起他的几卷书,转身离去,他那时本就只是路过,见昭九辰受人捉弄,他似看不过才过来替他解围。
人人都道那一场比试,昭景烨受尽侮辱该与褚长溪结下梁子,势不两立,但三皇子不知是何故,后来是每日纠缠褚长溪,但不是为报复,反而是邀他一起玩乐。
褚长溪自是不愿与他们为伍,并不理会,昭景烨几次不得见,甚至传闻他还去求父皇要将褚长溪要去,最后闹至皇帝面前,褚长溪只留一句,“有辛报国,辅助太子,不辱使命。”就离开了。
那就是选择太子不选三皇子的意思,昭景烨那一次似打击颇大,消停了很长时日,每日只是闭门读书。
后来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褚长溪像是被昭景烨诚心打动,见他似改邪归正,便也会偶尔一次应约,一道喝酒比剑,出宫踏马。
但褚长溪与三皇子走近,太子殿下便不高兴了,在昭九辰看来是太子见自己伴读竟与自己死敌来往,自是勃然大怒,横加阻挠约束,最后引得褚长溪不满,两人君臣之宜破裂。
昭九辰那时只以为褚长溪与三皇子是志同道合朋友之交,直到有一次,亲眼见三皇子将褚长溪堵至高墙下,恶狠狠地问,“你为什么总是躲我?你可知我一日不见你,我一日心难安,眼前整日都是你的影子,都快疯了!”
褚长溪似听不懂,平静抬眸,“三皇子何出此言?”
昭景烨无奈说道,“我不管你听不听的懂,以后不许躲我,还有,别跟太子走太近,他就是因为有个太子身份才能让你伴他左右,以后我是太子你也就是我的伴读了。”
褚长溪只无言看他,似并不当真。
昭景烨哼了一声道,“长溪,你等着,太子之位,我抢过来给你看。”
褚长溪终于开口,“这种……抢太子之位……大逆不道——”
他话未说完,张合的唇就被两片柔软贴上。
“你下面要说的话定是我不喜听的,还是别说了。”
昭景烨将他按在墙上堵住他的唇。
……
当时无意撞见这一幕的昭九辰,捂住眼睛就跑开了,那时年纪尚小,只道心中酸涩,好似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并不知何故,直到后来在北境,无数个日夜,对褚长溪思念越来越深,总是想起他的音容,倒也真跟三皇兄所说无二,整日整夜想他。
也因为心中有所念之人,才让他在北境那么苦寒艰难的条件下坚持多年,坚持到自己有了能力,可以回来了,但回来后才探查到,褚长溪失心五年,醒来后便失忆了,皇兄哄骗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互许终生。
昭九辰并未向褚长溪吐露自己心意,只说了他与三皇兄之间的过往,见他们在高墙下亲吻一事,以及后来褚长溪失约太子,反而跟着三皇兄去城外放天灯,林间落火,游船打马……
褚长溪听他说完,一直未开口说话,他看向门外,夜色越来越深,月光洒落一地清辉。
片刻后,他起身走至门口,负手而立,面向夜空,昭九辰只看到他墨发满背,身形落影在灯火下一如往昔俊美孤绝,似从未变过。
“后来,我听你建议去北境谋求一条路,没过多久京都就传来消息,太子被废,”
昭九辰也起身走过去,站至他身侧,落影相依,“后边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太子虽然被废,但三皇兄依然没争过他。”
“我知道了,多谢。”褚长溪侧头看他,半张脸重落入灯火红光里,照的他眉目似乎没先前那么冷漠了。
“那褚公子信九辰所言吗?”
褚长溪没说信不信,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事实如何总会弄清楚。”
没有完全不信就好。
昭九辰不禁一笑,安下心,但心中仍犹疑不定,是否现在就将三皇兄没死而是被囚于地牢一事告知时,远处突然匆匆跑来一个护卫,至昭九辰跟前叩头喊道,
“爷,王府被禁军给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