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地下赌场(2 / 2)夜照灯花燃首页

“我听说,宴初照本来跟三个散修同寝舍,是浮公子给了分配寝舍的管事一大笔灵石,换了他的寝舍。”

“我怎么听说给的不是灵石,是一件厉害法宝!”

“管它是什么,总之浮公子花了大价钱,绝不会让姓宴的好过。”

柳花燃放下金杯,觉得冰露越喝越酸。

宴初照未免也太惨了吧。

上课途中要被校霸整,下课回寝舍要被舍友整。

真是一个炮灰反复利用,惨上加惨,惨不忍睹。

忽听楼下锣鼓声急促。

梅阡跳起来:“小师姐,开始啦!”

柳花燃在跟班簇拥中推门而出,来到雕花玉栏杆边,将一楼大堂看得一清二楚。

十个色泽漆黑、闪烁着金属冷光的灵兽蛋摆上桌面,蛋壳上分别写着“柳”“孔”“周”等等笔迹不同的白字,应是买主挑蛋时亲笔写下,避免造假。

孔雁翎、周扶等人离她不远,此时再没心情斗嘴,紧紧盯着各自的蛋。

院子里赌局散了,人们都挤在一楼大堂,踮脚望着那些蛋。

浮寄凉站在桌后,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仙府第二届赌蛋大会,即将开蛋。”

“最后一轮加注。北寝孔师妹加注一千五,南寝周师弟加注一千五。”浮寄凉抬头,看向柳花燃方向,微微一笑,“柳师妹跟不跟?”

梅阡屏住呼吸。柳花燃果断道:“不跟!”

她听过宴初照的事,再看此人,仿佛看见一头笑面虎。

浮寄凉有些意外地挑眉,吩咐身边布衣少年:“封盘。”

赌蛋有很多经验方法,有人喜欢看蛋壳纹路,有人喜欢看大小、称重量。

总之不到破壳时刻,谁也不知道蛋里的胚胎会长成什么样。

“张师弟的蛋最先裂纹了!可我赌了柳师姐赢啊。”

“周扶师兄的蛋三条裂纹,一定最好……破壳了,蛇身有三根黑线,废了。”

“孔师姐的蛋里有声音了。我赌了十块灵石买孔师姐那颗。哎呀,怎么蛇尾也有黑线。”

“柳师姐的蛋怎么一直没动静?不会是死蛋吧,早知道不该买柳师姐赢啊。”

看烈风蛇破壳实在又慢又刺激,如果桌上没有阵法,恐怕他们早就徒手拆蛋了。

九颗蛋陆续破壳,有人惊呼有人哀叹。

柳花燃不懂赌蛋,正觉得无聊时,忽听“咔嚓”一声脆响,写“柳”字的黑蛋彻底破碎。

一条通体雪白,双眸赤红,比她手上“雨霖铃”镯子更细的小蛇冒出头,背后蝉翼般的翅膀微微抖动。

浮寄凉微笑:“雪玉种烈风蛇,恭喜柳师妹。”

布衣少年高声道:“让我们恭喜第二届赌蛋大会的最大赢家,北寝柳花燃师姐!”

“轰!”

柳花燃头顶的金灯炸开,化作点点金雨洒下来。

一众跟班仰望金雨,喜不自胜。梅阡激动地快要晕过去。

柳花燃在万众瞩目中,接过浮寄凉手中带壳的小蛇。

小白蛇跟她大眼瞪小眼。

再看孔雁翎扭曲的神色,周扶酸溜溜的表情,她再次认清了自己的本质:

“这也能赌中?我果然是万中无一的修仙玛丽苏女主啊!”

……

子时三刻,华灯熄灭,喧闹散去。

闻松院沉入夜色,与寂静松林彻底融为一体。

浮寄凉独自向后院走去。

在玄都仙府,一些有身份的学生,拥有在寝舍自设阵法的特权。

比如柳花燃的明珠阁,有隔绝雨水的阵法。孔雁翎的凤栖阁,有夜间照明的阵法。

浮寄凉的院子有多重隔音阵和隐匿阵。

管事们觉得可以理解,毕竟他是个开赌场的。只要在检查的时候关闭,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前院和小楼极尽豪奢,后院却草木扶疏,甚是冷清。

踏过月下青砖,只听墙外松涛阵阵,虫鸣凄切。

浮寄凉进门前,最后确定这里的阵法没有问题。

然后他敲门三声,听见屋里有人道:“进。”

他才推门而入,唤了声:“大师兄。”

青灯幽微,月光雪亮。

一人左手提笔,神情专注地画符。

如果柳花燃看到这一幕一定怀疑人生。因为画符的就是宴初照。

白天答卷子,左手运笔生涩的人,正在顺畅地完成一张精密符箓。

浮寄凉跳上桌沿,笑道:“今天灵草课,师兄见到木淮了?”

他笑得露出牙齿,好像野兽卸下防备,身上那种虚伪的亲和感荡然无存。

宴初照却和先前没多少变化:“悬丝测骨。木淮丹师,有些真本事。”

“看来师兄猜得没错,木淮真是院长的人。”浮寄凉叹道,“可惜我这两年,只忙着跟学生和管事打交道,实在没什么机会摸清讲师们的底细。”

玄都仙府看似平静但派系林立。

地下赌场开业后,南寝学生的大事小事很难避开他的耳朵。

但他到底只是个学生。

“咦?”浮寄凉眼前一亮,拿起青灯旁的小玉瓶:“这是什么?”

宴初照:“灵草课,有人放在我书下的东西。”

浮寄凉知道宴初照懒得多说,自己上手,先探入灵气探查一番:“一瓶极品愈灵丹,还有一盒……”他瞪大眼睛,打开盒子确认,“桃脯?送桃脯什么意思?”

宴初照:“不知道。”

总有人会在他的东西里悄悄动点手脚,比如给书上泼千年墨,在书下藏一盒毒虫之类。

他经常假做不知。

一个剑骨折断的人,不该太敏锐。

浮寄凉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拈起一颗扔进嘴里:“好甜。”

他觉得有趣:“曲泠的丹药,仙府里一次能拿出一整瓶的,一定是柳花燃。拿储藏灵草的玉盒装蜜饯,如此奢侈,也只有柳花燃……这就怪了,柳花燃针对你,是因为谢寒檀,她现在送你东西,又因为什么?”

宴初照:“这重要吗。”

他来到玄都仙府,步步凶险,要做的事情太多。

只要不影响他的计划,一个蠢得毫无特点的废物,实在不值得分出心思。

“重要啊,你不了解柳花燃。除了谢寒檀,她从不会讨好别人。”浮寄凉眉头微蹙,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片刻后惊呼,“大师兄,我悟了!”

宴初照依然在画符。

“她想钓你!”

宴初照眉头一跳。

“她看武力逼迫对你没用,就想先把你钓到手,等你对她爱得死去活来,非她不可,她再狠狠抛弃你,羞辱你,说你配不上谢寒檀一根手指。你说这虐不虐?难道还不虐?虐死了!”

浮寄凉拿起蜜饯,怼到宴初照眼前:“你说句话行不行,你觉得我这个猜测怎么样?”

一阵甜香钻进鼻腔,宴初照手腕微微一抖。

笔尖稍错,一张符箓不再完美。

他终于放下笔:“我觉得你有空可以去练剑。”

“你、你不信我,你信她?”

宴初照:“我信她没有这个脑子。”

“这倒也是。”浮寄凉无法反驳,只能点头。

如果这个猜想有致命漏洞,那就是柳花燃的脑子。

“对了大师兄,我把‘听风’给柳花燃了。下个月大考,东君来之前一定会给柳花燃传信,说不定我们能听到东君和留仙门的消息。”

宴初照看他一眼:“东君来之前处理掉。”

“那肯定,我办事,你……”

忽然两人神色一变。

浮寄凉察觉到阵法变化,脸色微白。

谁会子时三刻之后,试图翻墙进入闻松院?

他心里闪过许多不妙猜测,但见宴初照拿起刚才写好的符纸递给他,无声示意他别动。

宴初照面无表情,右手拢在袖中,左手抵上薄薄门板。

院墙上响起一声招呼:“宴初照,你在不在这里?”

浮寄凉心中万般震惊。

怎么是柳花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