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活了两辈子,都死了一回,胆子还这鸡儿的小,重生了也没鸟用!】
阮阮:【可不可以……不要骂人呀,好粗鲁的。】
见阮阮没说话,绿岫回答道:“昨个儿忽然出现在屋里的,姑娘说要养。”
“我看这猫有趣,想养着玩的。”阮阮努力忽略掉脑中黄狸猫的叫骂声,小心征求祁慎的同意。
“你既然喜欢,便养着吧。”祁慎脱下貂裘,转身去净手。
阮阮卸了头上的步摇冠子,又换了一身月色襦裙,出来时见祁慎正站在窗外栏杆处,也不知又在算计什么。
听见阮阮的脚步声,他便转身来到桌前:“过吃元宵。”
阮阮最喜甜食,但甜食容易腻嗓子,平日便不常吃,她在桌前坐下,盛起一颗软糯洁白的元宵,正要送入口中,脑中却响起了黄狸猫的声音:【本大人也要吃元宵。】
看着软软的糯米元宵,阮阮只犹豫了片刻,就将元宵送入了……自己口中。
【不好吃,一点都不甜。】
黄狸猫又低叫了两声,阮阮无奈,只能在茶碗盖子上放了两颗元宵,然后推到黄狸猫面前,试图规劝:【猫不能吃元宵的。】
【本大人不是猫!这猫不过是个寄体!叫我威猛大人!】黄狸猫眼梢吊起,瞳仁成了一条线,白色的胡须尽数张开,两个尖锐的犬牙呲了出来,一副准备随时挠人的样子。
一只手落在黄狸猫圆圆的脑瓜上,微凉的手缓缓抚摸着猫背,然后威猛大人感受到了做猫的快乐,它忍不住呻|吟出声:【啊!舒服舒服!啊啊啊!太舒服了!】
阮阮努力屏蔽脑中的声音,自顾自吃起了元宵,这元宵是糖渍花瓣馅的,因祁慎不喜甜,所以只是稍带甜味,清爽却不好吃。
祁慎逗了一会儿猫便松了手,威猛大人也心情吃元宵了,转身越到了窗外栏杆上。
“好吃吗?”祁慎拿起湿帕子净手,低声问阮阮。
阮阮嘴里吞了一颗元宵,小脸一鼓一鼓的:“不太好吃,一点都不甜。”
【来自绿岫的怒气 十斛】
阮阮无辜转头看向绿岫,见她只低眉顺目站在一旁,一点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她只是说元宵不甜,绿岫生什么气呀?
阮阮是昨天重生的,重生的这条命是借来的,所以每日要向威猛大人所属的“正道光芒金灿灿玄妙怨气道修习神宗”上缴一百斛收集来的怨气和怒气,若当日没缴上,第二日就要双倍上缴,如果连续拖欠七天,用威猛大人的原话说是:就得哏屁。
对于“哏屁”这件事,阮阮害怕极了,上一世她死在最好的年纪,且死得极惨,那辈子她一生都被幽禁在清阴阁里,连平康城外什么样都不知,以至于她上辈子最大、最可怜的愿望竟是想看城外的碧草连天,但这愿望到死也未能实现,就连她脑海里碧草连天的景象,也是自己想象的。
忆起伤心事,阮阮忍不住又瞪了祁慎一眼。
祁慎只吃了一颗元宵便觉得腻,他起身走到窗边,低声唤道:“阮儿过来。”
阮阮磨磨蹭蹭地过去,却被祁慎一把抱起,接着被架到栏杆上坐着,脚下什么支撑也没有。
阮阮吓得声音卡在喉咙里,“侯爷快放我下去,太高了……”
祁慎一手揽住阮阮的腰,另一手放在她的腿上,柔声哄道:“今天是上元节,陪我看会儿灯。”
阮阮心里把祁慎从头骂到了脚,却只能颤巍巍抱紧了祁慎的手臂,可怜兮兮求饶,“太高了,我害怕。”
这时却有一队人从街角走来,好在清阴阁挂满了宫灯和彩缎,两人又身处黑暗,才没人发现阮阮。
身后的男人忽然轻笑了一声,冰凉的手抚上阮阮纤细的脖颈,带着薄茧的手指缓慢摩挲,低声在她耳边道:“阮儿你看,上元节满城灯火,鬼门大开,最适合杀人放火了。”
他话音一落,远处的承福门方向便有火光腾空而起,隐约能听见城内士兵和潜火队的呼喊声,只是那声响传到近前便消散了,并未引起楼下行人的注意。
阮阮侧头去看祁慎,见男人凤目修眉,风流如耀日似辰星,乍然一看仿若是话本子里的清贵公子,但若仔细瞧,才能瞧出他眼底透着的疯狂和城府。
阮阮上辈子就是没瞧仔细,被他养在清阴阁赚银子,为他刺探消息,最后被他灌药送给了太子,被太子生生折磨死了。
阮阮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心中狠狠骂了一声:啐!王八蛋!
那一行八九个人,为首之人身着绯色官服,许是因为上元节想看街上的热闹,所以并未乘轿。
绯袍长官闲庭信步,后面跟着的护卫却不敢松懈,亦步亦趋地跟着。
此时街上行人不少,多是游完灯会准备归家的。
“大人!滕州魏双有冤要伸!”原本佝偻在街边的乞丐忽然窜到街中,口中大呼伸冤。
上元节本应休沐,但户部事多繁杂,丁晁这是才从官署出来的,哪想到有人找他伸冤,他是户部尚书,要伸冤去找大理寺,或者去找刑部,找他伸的哪门子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