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成文跟韩静在露台上吹着风聊到半夜。

直到最后的时候两个人才想起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连一床被子都没有。

蒋成文说道：“这可怎么办？”

“睡床板呗。”韩静说道。

“那怎么能行。”

蒋成文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出外面超市看看有没有卖被褥的。”

“现在这个点指定是没有了。”韩静说道。

蒋成文有些无奈，说道：“跟你聊嗨了，事情都给忘了。”

“凑合一下吧。”

韩静迈步走下了楼，来到二楼的卧室，虽然说没有被褥，但对她而言哪里都可以睡。

“真打算睡床板啊？”蒋成文问道。

“你不陪我？”韩静看着他问道。

“我又不是睡不得，只是怕你睡的不舒服。”

“少看不起我。”

看似豪华的别墅，实际上并不豪华，卧室里唯独有一张床，还有一个衣柜。

“啪嗒。”

韩静走进门打开了灯。

她迈步走到窗边，接着坐下试了一下，虽然说是空的，但是床垫还是有的，至少不至于非常硬。

蒋成文问道：“能行吗？”

“怎么不行了。”

韩静坐在床上看着他道：“你不知道吧，广场的长椅我都睡过。”

蒋成文听到这话走了过去，坐在了她身旁，问道：“不至于吧？”

韩静说道：“还没去爷爷那里的那段时间里，我就睡过一两次，就在时代广场。”

蒋成文心中一顿，他伸出手来摸了摸韩静的头发。

韩静却是扭头看向他道：“用不着这样，我跟你说过，这些都是以往的事了，我都不在意了。”

“其实吧，我也挺庆幸的，这么多年来我过的还算自由，要不然也没有现在的我了。”

韩静笑了一下，抱着手看向蒋成文道：“我还是挺厉害的，对吧。”

蒋成文点头一笑，说道：“没人比你更厉害了。”

他轻抚着韩静的头发，不禁为这个傻姑娘感到心疼。

困于阴暗之中，但却又不被阴暗所蒙蔽。

不经历过的人总是不会知晓她这短暂的十几年里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

两个人面对着面，侧躺在有些坚硬的‘床’上。

夜里的星光顺着窗户洒进屋里，如那天一样盖在了她的身上。

蒋成文看着她在微光之下的侧脸。

他在想自己到底图韩静什么。

图财骗色，他都没什么兴趣。

世俗禁锢灵魂，但她却让蒋成文从那个禁锢之中跳了出来，让灵魂得以升华。

当蒋成文发现自己会跟她做出那种像是小孩子把戏的约定时，他就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也变的幼稚了起来。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我上辈子为什么就跟你错过了呢……”

蒋成文细声滴咕了一句，伸手抚过她的侧脸。

“唔……”

韩静闭上的双眸颤了一下，微微睁眼看着他道：“你怎么还不睡？”

略微发硬的床垫硌的蒋成文手臂以及大腿都有些酸疼。

他说道：“在想一些事情。”

韩静凑他近了一些，问道：“什么事，不如跟我说说？”

蒋成文笑道：“我在想到底是怎么的女孩子才会陪我睡床板。”

韩静纠正他道：“是你陪我。”

“就当是我陪你嘛。”

蒋成文说道：“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如果说你那天晚上你没有说要跟我谈恋爱，我们没在一起，那么，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

“如果没在一起……”

韩静睁开双眸看向他，说道：“如果没在一起，我之后大概也不会再回这里了，或许这辈子我跟你都不会再见面了，但我会记得你，记很久很久。”

“为什么？”蒋成文问道。

韩静说道：“因为除了你，我在这里就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了。”

“你不知道吧，其实这三年是这么久以来，我过的最安逸的三年了，尽管那段时间我跟你没有在一起，但我依旧觉得很开心。”

“你那时候毫无征兆的就闯进了我的世界里，还要平分我心里那一亩三分地，我可讨厌你了，但是后面，我也就慢慢接受了，就好像以前是我一个人坐在路边，后来你忽然过来，还搬来了两个小马扎，问我要不要坐，还要陪我一起看。”

韩静笑了一下，说道：“我们两个人就像是两个傻子一样看着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但是，也唯独只有我们两个。”

蒋成文说道：“我原来早早的就走进了你的内心世界吗？”

“嗯。”

韩静点头道：“记得我写给你的吗，你是照进我世界里的光。”

蒋成文却是摇了摇头。

“摇头干嘛？”韩静问道。

蒋成文看着她说道：“你一直以为是我照亮了你，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何尝不是拉了我一把。”

韩静望着他，紧接着诞出了几分笑意，说道：“那还真是缘分。”

蒋成文笑道：“天大的缘分。”

他也有些庆幸，老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有时候不清醒一些也挺好。

世俗总是会令人感觉疲惫，许多时候也需要一些幻想来填补那空缺的灵魂，而当幻想成了真，那么世俗也就有了烂漫的一面。

“这床睡着会不会很硬？”

“你别硬就好。”

“……”

“大半夜的能不能不要说这么不正经的话。”

夜里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