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张雨薇敛了敛情绪，淡淡道，“以前我也试过不顾一切去追寻自己想要的，但被现实狠狠教训，你应该知道，没有谁会一直在原地等谁。”

姜左岩看着姑娘脸上情绪的变化，从动容到难过，又到最后的平和，不由得有些心疼，而这一切的变化，都是因为自己。

张雨薇低头摆弄着手指，没什么情绪道，“左岩，我们的关系自始至终都是你在主宰，我承认你猜得没错，你也正是拿准了我的想法，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做这些事情。但你从没问过我的想法和意见，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姜左岩愣了愣，自己的想法被她一一击中，她说的没错，聪明如他，就是因为知道她对自己还有感觉，所以他才敢做这些事，却忘记问她愿不愿意，想不想。

“抱歉，以前和刚刚，都很抱歉。”姜左岩的声音中带着沙哑。

“你不用道歉，某种程度上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张雨薇头靠在座椅上微微仰起，眼中似乎有些晶莹闪烁，转瞬即逝，姜左岩甚至都没分辨出那究竟是真的还是自己的错觉。

张雨薇坐直身子，“我累了，不想逛了。”

“好，我送你回家。”姜左岩发动车子，车子缓缓驶出地下车库，正午的阳光刺眼，两人谁都没在说话。

到观澜小区门口后，车子停下，张雨薇打开车门下车，姜左岩随即也跟着下车。

张雨薇听到动静，回头看着他，“回去吧，谢谢你送的衣服，西装的钱我会还你。”

看到张雨薇转身的瞬间，姜左岩的脚步不受控制地上前一步，将姑娘揽进自己怀里。直觉告诉他，如果这次再任由她离开，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于是身体比头脑更快一步地作出反应，拉她入怀。

张雨薇猝不及防，脸颊抵着男人坚硬的胸膛，鼻尖瞬时传来男人身上特有的冷杉味，清冽，如他人一样。

姜左岩的手牢牢扣住她的头，姑娘的脸就这么埋在自己的胸口，几秒后，手放开，张雨薇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刚刚有车。”姜左岩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张雨薇四下张望，除了姜左岩的这一辆，哪还有别的车。

她也没再深究，理了理衣服，“再见。”

张雨薇的声音疏离又干脆，人转身走开。

姜左岩看着姑娘倔强又孤傲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张开的手中空无一物，自嘲般的握了握。

他还是没能抓住她啊……

-

张雨薇回到家，整个人闷头趴在床上，这一天的心情太过跌宕起伏，像梦一样。

有些瞬间，她也觉得自己和姜左岩就像和从前一样，他也像以前一样包容她，捉弄她，好几次想不顾一切奔向他是，那不堪的一幕又都涌现在脑海中，让她不断退却。

今天算是把闷在心里的那些话都说出来，他大概会放弃了吧。长情的人只属于许瞧和叶仕瑜，不属于她。

拿出手机，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

点开姜左岩的头像，两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次转账时。又点开他的朋友圈，依旧是空空如也。

过了这么久，她摸不透他的性子。若即若离，时好时坏，她不懂究竟哪个才是真的她。

也是，她向来想不透这些事情的。

也猜不透他。

退出了姜左岩朋友圈界面，张雨薇刷着朋友圈，大多人们都喜欢在社交网络上分享自己光鲜的一面，她挨个点完赞后，又点开自己的朋友圈翻看着。

突然就看到前些天等顺风车时发的那一条，又想起姜左岩在电梯里问自己小名的事情，这才想到，他是在关心自己么？

应该不是吧。

怎么可能。

张雨薇编辑着朋友圈，想分享今天拍的那座很美的电梯，手指在照片上滑动，迟迟不能决定到底选择哪一张。

点开，放大，退出。

如此往复。

翻到最后一张时，放大之后竟然发现，自己正对着镜头粲然一笑，而镜子里的姜左岩手拿相机，嘴角亦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张照片的角度过于暧昧，看起来倒像是情侣之间暗戳戳秀恩爱的模样。

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她总想拉着姜左岩拍张好看的合照，可姜左岩死活不肯。

他不喜欢拍照。

以前总觉得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可真正的离别却是毫无预兆的。两人的交集似乎就戛然止于那一天，没有提前的预告，就这么突然消失在彼此的世界中。

她打开那张照片，截了一下，只留下自己那张脸，想了想最近常听的歌曲，编辑了一条朋友圈：

我口袋只剩玫瑰一片，此行又山高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