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谢殿下。”陆云檀低头,掩着眼神中的失望之色。
“还有其他事吗?”李明衍问。
“无事了,”陆云檀摇摇头,但突然像想起了一件事似的,问道,“姑姑说今日殿下来宜春宫了,说来书房找我,却没见着我人,殿下没看见我吗?”
李明衍没有看陆云檀,嗯了声,道:“在殿外瞧了一眼,发现无人便走了。”
陆云檀轻轻哦了声:“可能那时我在里面,殿下今日来宜春宫是有事吗?”
“郑太傅今日拿过来一个去疤痕的药膏,听他说是他夫人寻名医讨要而来,你脖间被划伤,正好用得上。”
说到这事了,李明衍便干脆起身将药拿给了陆云檀,本来今日也是打算去给她的。
陆云檀眼睛一亮。
清丽宫那日被划伤了脖颈,太医很快包扎了,可总担心着会留下伤疤,宫里去疤痕的药膏也是有的。
可比之太傅亲自送来的药,定是太傅的药要有效多了,更何况还经了殿下的手。
陆云檀打开了盖子,嗅闻了一下:“气味也好闻。多谢殿下,也麻烦殿下帮我向太傅道声谢。”
因为心情喜悦,连声音都带了点轻快。
“好。”李明衍道。
陆云檀轻笑了下,又伸手想去沾了一点瓷瓶里的药膏。
但她手上缠着绷带,瓷瓶小,用瓷瓶口去碰自己的指尖,不小心用了点力,直接扯到了自己手掌的伤口。
一阵痛传来,疼得她几乎没力气去握住药瓶,可还是紧紧攥着,不让它掉下来。
这一下,脸色径直白了几分。
“胡闹,疼成这样还拿着,”李明衍拿过瓷瓶,轻皱着眉将一点膏体捻出,捻在陆云檀本来打算沾的那根手指上,“是想这样?”
陆云檀抿唇点了点头,抬眼看他。
殿下这次与她离得近,离得近了,更能清晰得看见他的面容。
人或许就是这样的。
当靠他越近,拥有他拥有得越多,往后退的每一步,都如踩在刀尖上一般的艰难,而往前的每一步,犹如神助。
“怎么了?”李明衍见陆云檀看他,问道。
“没什么,殿下,”陆云檀咬了下唇,慢声道,“不知道刚刚是不是也扯到了脖子,现在觉得脖间那伤处也有点疼。”
“那应该也扯到了,”李明衍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去把大夫喊来。”
说着,李明衍便要站起。
“殿下,”陆云檀拉住了李明衍的衣袖,倒也不能说拉,她的手指甚至不能灵活地动,只能用小拇指去勾着他衣袖的一处,“不用喊大夫,不过是一点点疼。”
李明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道:“真的不用喊吗?”
“不用喊,殿下,就是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帮我一下。”
陆云檀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慢慢出汗,因为掌心还红肿着,点点汗水黏着手心,多少有点不舒服,可她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
陆云檀压着跳得越来越快的心口,只听见自己的声音慢慢道:“我看太傅的药膏不错,殿下能帮云檀抹一点到伤口吗?”
承恩殿又是那一片静默,这回陆云檀甚至都没有听到熏炉烧炭的声音。
只觉得安静极了。
殿下一句话也没有说,陆云檀都不敢抬头看他的神色与眼神,紧张得都有些坐立不安,手心的汗沁得越来越多。
随着安静时间的延长,陆云檀的悔意与羞意越来越浓重。
她后悔了。
她后悔了。
就当陆云檀要说出‘不用了,是云檀唐突’这几个字时,李明衍终于开口了:“抹哪个伤口?”
陆云檀羞意更重。
她都不知殿下问的这句话何意,郑太傅拿来的药不就是涂在脖间的伤口的吗?为何殿下还要问她这句话?
可殿下都问了,陆云檀也只好硬着头皮道:“脖间。”
这两个字一出,在陆云檀看来,空气都似乎粘稠了几分。
而她的耳尖瞬间泛红,幸好有发遮着,殿下看不出来。
“脖间,是吗?”殿下又淡声问道。
陆云檀欲哭无泪,在这一刻她真的好后悔啊,刚才真不应该说出那一句话,现在殿下问的每一句话说的每一个字,她都不知该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