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极度不愿意跟不熟的人“赤诚相对”的——哪怕穿着泳裤——偏它又鼎鼎大名,在各大旅游网站排行都数得上的,每每不给远道而来的客户体验一番,好像都说不过去。
不料傅金池挑挑眉,非要刨根问底:“难道严助理也和女士们一样,每月有几天不方便?”
趁曾展鹏和曾佩蓉不在,严子书苦笑:“好吧,就当是吧。”
“我发现,你老是喜欢这么糊弄人。”傅金池说,“公司的招待费又不差你一个人。让我猜猜,你不想泡温泉,要么是怕水,要么是身上有不想见人的纹身?伤疤?”
他身体微微前倾:“还是说,你不想跟别人亲密接触?”
严子书随之后仰,不说话。最后一个理由倒是猜准了。
“难道我说对了?”傅金池甚至握了握严子书一只手腕,似乎在测试他能忍受的接触程度,不过隔着袖子,没有碰到皮肤。
这人总是摆出一副有分寸的样子。
严子书低头看看,无动于衷。
傅金池微笑,松开了手:“好吧,那我们自己去,你先回家吧,路上小心。”
虽然虚伪,好不好的,倒强过傅为山,在傅为山的字典里,不存在“你先回家”这种话。
更遑论“路上小心”。
老少咸宜的接待行程,差不多持续了两天。
然而,曾佩蓉到底和哥哥曾展鹏年龄不同、爱好不同,接下来想去的地方大为迥异。
到第三天,就成了Helen陪曾佩蓉去海洋乐园,傅金池携曾展鹏去射击俱乐部过瘾。
严子书给后者开车,没有了小姑娘,氛围一下感觉变成男士聚会,说话都随意许多。
在靶场里,曾展鹏手震麻了,下来歇着,看到严子书站在那边走神:“William,你在想什么?”他过来一看,笑了:“你好逊,要不要我教你?”
严子书也不恼,笑道:“我就说了,这我不善长,只会浪费子弹。”
William是严子书应付外国客户的英文名,不常用。但港城人就习惯这么喊,随他去了。
傅金池见他们聊起来,同样走过来,开了个玩笑:“只不过是不会打枪罢了,算不了什么。万一你下次心血来潮跑铁人三项,就绝对比不过他。”
“哦?为什么?”
“像子书这样的工作狂,为老板工作起来,七天二十四小时,都可以随叫随到,不是铁打的是什么?”
严子书笑着说:“傅先生在说笑的,这还不至于。”
曾展鹏长长喟叹:“真的,港城人也每每是这个工作节奏。不知生活还有什么乐趣!”
傅金池打趣:“你嘛,就该和严子书中和一下。你来学习勤勉工作,他来学习及时行乐。”
曾展鹏不以为耻,笑得欢畅。
只要傅金池想,他可以做一个很好的气氛调节者。曾展鹏与严子书熟悉得很快。
原本严子书在车里放了本《粤语常用对话》,以便得闲时温习一番,再学着讲上两句,也省得总让曾家人将就自己。他不喜欢那种被动的感觉。
然而回去的路上,那两个人却飚起了西班牙语。
看来总有办法不让他一个人听。
但严子书不知道,后排的两人在不是很正大光明地讨论自己。
曾展鹏其实是夸他好靓,想要追他。他有种自信,觉得严子书是“同一类人”。
傅金池却说:“那我赌你不会成功,铁打的人是没有感情的。”
曾展鹏道:“我觉得可以试试。”
傅金池道:“好啊,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