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宁点点头,遂亦息了劝说的心思。话不投机半句多,争论已无意义。
想来也是,慕容惜自幼受慕容老夫人的教养,与内宅相关的一切都有可以谋划利用的价值,这样的观念恐怕已根深蒂固了。
顾锦宁沉吟片刻,转而说道:“不瞒表姐,我是不信那些批命之言的。既然我已知晓表姐的难处,也不妨说几句诚心话。这生男生女,并非医术可以改变。妇人之所以无子,通常是因冲任不足,肾气虚寒所致。若表姐信任我,我可为表姐诊脉一试。”
慕容惜闻言,轻笑一声,道:“表妹关心我,我已感激不尽了,那便试试罢。”
说着,慕容惜便将衣袖掀开,露出一截皓腕。
顾锦宁起身上前搭脉,须臾过后,放下手,斟酌问道:“表姐月事可是不准?”
“嗯,不怎么准。”慕容惜淡然收回手,神情平静。
顾锦宁颔首说道:“表姐脉象显示肝郁气滞,应当是此因,以致气血失调。平日最好多食用补气益血之物,好生调养一番,对今后生子也有助益。”
“多谢表妹。”慕容惜道了谢,并未开口询问药方,却说起旁的,“不瞒你说,其实府里的姐妹们,自小便用那些好食好物调养着,祖母也唤了许多大夫来诊脉,说的皆是一样的。日子久了,我这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言下之意,便是她不信顾锦宁了。
顾锦宁笑了笑,遂也就不再多言。
闲聊了阵儿,顾锦宁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口告辞。慕容惜也不强留,两人似又回到之前那般情分浅薄的模样。
顾锦宁折回慕容老夫人那儿,老夫人一见她便问:“你可有帮到惜儿?”
这话问得突兀,顾锦宁眸光微动,却瞬间明白老夫人所指。
“回外祖母,表姐与我说了些烦心事儿,锦宁有心想帮,却爱莫能助。表姐想要的,锦宁这儿并没有。”
顾锦宁说罢,便瞧见慕容老夫人眼中明显的失望。
果然,慕容老夫人似是忽然没了精神,用锦帕掩口咳了声,说道:“时辰不早了,你回去罢,莫教国公爷担心。”
“是,那锦宁就不叨扰外祖母歇息了。”顾锦宁垂眸福身,而后平静地离开了慕容府。
若说之前,顾锦宁还为自己没有提醒慕容惜有那么一丝愧疚,那么今日这次见面,已使她连这丝愧疚都不存在了。
该说的她皆已说到,甚至还主动为慕容惜诊脉,但慕容惜丝毫不以为然,也不曾将她的话听进去。
顾锦宁从不认为,她有责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只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任凭旁人想干预,也无济于事。不论哪一世,慕容惜都注定了要面对那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