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那便好,如今只剩下禾儿一个人还没有子嗣了。”
瑞明如实禀报:“主君,前天晚上小姐是在薛公子处留宿的,昨晚却也依旧...”
这一听便是不合规矩的,姜父正在喜头上,听到之后也慢慢收敛了笑容。
“禾儿看来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若是薛凌玉的身份还跟从前那般,他自己也愿意,禾儿的正夫,这姜家未来的主君由他来坐其实也未尝不可。”
“可如今他只是一个奴籍的妾,别说是商贾了,就连平民也配不上。”
瑞明唏嘘道:“一切都是各人的造化罢了,主君不用太过忧虑,小姐是有主见的人。”
姜父叹了一口气道:“我是不会再插手她的婚事了,意儿又有孕,只能她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了。”
姜父说完便要去小憩,瑞明犹豫了一会儿,有些吞吐道:
“主君,央桃这几日都赖在府门口不肯走,说是想见您一面,他那个相好在他被赶出府后定了一门新的婚事,他如今怀着孕没有地方去,说是求主君可怜可怜他。”
虽说这事可能会触怒主君,瑞明也觉得央桃是不中用的,可都待在主院那么多年,总归还有些情谊。
姜父一听便气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偏偏要去私通什么侍卫,他那个相好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瑞明俯首道:“查出来了,小姐先一步将人赶了出去。”
听是姜禾动的手,姜父不出声了。
那件事的确是踩了姜禾的面子,她这般处理也是对的。
姜府不可能再容忍央桃这样的人存在,姜父只当作没听见,瑞明也识趣的没再提。
他从自己存的银钱中拿了一部分出来,想着给央桃,也当是全了以前照拂他的情谊,但是央桃今日却没有来。
瑞明心中有些奇怪,央桃不是说自己已经走投无路,求他今日给个准话吗?
瑞明只当是他知姜府的路走不通,便放弃了。
此后的造化却也是无关了。
一连三日,姜禾都是在小院子里过的夜。
白日里薛凌玉躲在院子里不出来,一入夜房间里却点了一根又一根的烛火,他也是不得睡的。
秉着季大夫的话,他表演得十分卖力,都说床底之间女子的话都当不得真,姜禾却是半句话都不同他说。
也不知道姜禾到底满不满意他的表演。
缠绵之间,薛凌玉非常自然的钻进姜禾的怀里,两个人像是依恋很久的夫妻,他眨眼或是勾腿,姜禾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两个人十分默契。
但是也仅仅局限在这方面上。
每次完事后,姜禾都能看见薛凌玉往肚子灌补药,连带理都不理她。
她甚至心血来潮调笑道:“补药比我还重要?”
薛凌玉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姜禾却是笑了。
她甚至产生一种薛凌玉喜欢上了她的错觉。
她完璧归赵的红玉玛瑙簪子,每夜都被薛凌玉戴着。
红玉里倒映勾勒出两个人的轮廓,姜禾听着薛凌玉的呢喃,愈发的卖力。
薛凌玉计算着日子,过了易孕的那几日后,他便好像失去了那方面的兴趣,也不再主动邀请姜禾了。
姜禾那几日刚好生意缠身,两个人也就暂时冷了下来。
五皇子的选妻宴将近,原本他是点名姜晚意来操办的,可是姜晚意有孕在身,这可是兹关国体的大事,微帝自然不肯,便另择了一位识体的贤妃来办。
参加选妻宴的人皆都要提前送画像到宫中给五皇子赏阅。
“殿下,这陇西右使李家的大小姐,还有望东公家的小小姐,都是公侯家中十分优秀的存在,您看中意哪位?”
小侍将两位小姐的画像徐徐铺开,左边的李家小姐英气潇洒,右边望东公家的小小姐斯文有礼,皆是好相貌,而且出身不低,足以配得上皇子之身。
两家都跟朝堂争斗无关,嫁过去无甚烦忧,陛下也是这个意思,让五皇子在两位之中挑选。
但是五皇子非要举办什么选妻宴,说要亲自相看求娶之人的品格。
若说的论起品格,都城中怕是没有多少人敢娶他,不过微帝也是答应了,让他自己看清现实才好。
这两个人的画像让五皇子兴致缺缺,他摆手让小侍换下一批。
小侍只好听命,从一堆画像中重新挑新的。
有一个画像所用是极其昂贵的纸张,外表装饰得也十分华贵,这一下子就吸引到了五皇子的注意,他点名要小侍打开这副。
画像里的女子穿着华服,眉眼张扬肆意,腰间佩着一看便价值千金的玉佩,手执着白玉折扇,莞尔一笑。
所用的物品都张扬气派,她本人也是桀骜不驯。
这一看便是三年前的姜禾。
宫里的人去姜家索要画像,姜禾便给了这一副。
与现在的她判若两人。
五皇子招手让小侍凑近些,这画像的画工极其不错,将姜禾三年前的嚣张纨绔刻画得足有八成像。
他笑道:“真是有意思。”
他顿时有了一个疑问。
这样的姜禾为何会喜欢上堪为世家端方有行代表的薛凌玉?
姜禾离开都城的三年前,又到底去了哪里?
“小姐,您说您摆明了不喜欢这五皇子,他为何还要纠缠您,这选妻宴原本和您没有半点关系的,就算是他选了您,您也不会娶他。”
鸢歌边为姜禾收拾宴会要携带的东西,便嘟囔道。
那五皇子一看便是个多事的,心里也不知藏着什么坏心眼,而且还如此纠缠她家小姐。
鸢歌抿着嘴道:“要是记薛在就好了,小姐您到底什么时候叫他回来?”
“记薛孩子心性,却是和你玩得来。”姜禾打趣道,她想了下,“大概再过半月吧,我交代他的事情还没办完。”
“啊?还有那么长时间,那这次宴会便叫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跟着您去吧。”
姜禾不以为然,“只是去参加宴会,皇城脚下,难不成真的有人会行刺我?”
“只是以防万一,若不是要事在身,我就跟着您去了。”
宫里的贵人有了身孕,姜家到底是真的不同了。
“去坐一会儿就回来了,快速快回,我可不想在宫里过夜。”虽说宫里有哥哥在,却也是五皇子的势力范围,他若是想像左家那样使一些下作手段,倒也是不好防备。
哥哥已经事先和她说过了,就算是五皇子自己愿意,陛下也不会同意他嫁到姜家的。
鸢歌看向门外,忽然道:“薛公子,您怎么来了?”
鸢歌看了眼外面,正是下人交班的时刻,这才一时疏忽让薛凌玉没有通传便进了来。
那几日的温存之后,薛凌玉再也没有邀她一同用饭,一直安安静静在小院子里呆着,姜禾偶然得闲想要去探望他,也是看不到人,都说是睡了。
薛凌玉站在门口,顿了顿脚步,将目光落到姜禾的身上。
若是不来这一趟,他还不知道姜禾要去参加五皇子的选妻宴,而且听这意思,五皇子甚至对她青睐有加,有意嫁到姜家来。
可是他并不喜欢五皇子...
五皇子肯定也是不喜欢他的,万一真的进门,第一件事肯定就是弄死他。
姜禾示意薛凌玉进来,问道:“有什么事值得你亲自来一趟,怎么不叫央乐来通传叫我过去?”
“央乐被主君叫过去了,不过就几步路的事情,我就自己来了。”
见他脸色有些不对,而且眼神闪躲,像是在害怕什么。姜禾握着他的手,放轻声音又问了一次,“找我有什么事?”
薛凌玉惨淡的笑笑,抽回自己的手,“我想请季大夫过府一趟为我诊脉。”
他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腹部。
距离那次大概也有半个多月了,而且他今日看着饭菜没有一点胃口,甚至有些恶心作呕。
姜禾探了探他的额头,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薛凌玉摇摇头,往后退了几步。
额头是冰凉的,但是脸色却煞白。
薛凌玉咬唇道:“我可能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