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马司原本并无影卫一说,自三年前方恒之任兵马司指挥以来,专门挑选了三十余名身手敏捷意志坚定的下属日日操练,经过三年磨砺,这批影卫已堪称高手,个个可独当一面。影卫中人人有专长,今日正是由收集情报的影卫一早发现太子景玄泽带着长公主景暮雪,身边跟了不过五名千牛卫,做狩猎装扮出了宫门,便飞鸽传书于兵马司指挥方恒之。恰恰好一向晚到的方恒之因着许清莞之故,在兵马司大堂苦坐了一夜,接到讯报后迅速指派另十名影卫出城跟上太子一行暗中保护,也算是机缘巧合了。
待方恒之飞身赶拢城外树林时,兵马司影卫正与十余名黑衣人陷入苦战中,且渐渐露出了颓势,眼见着已是不敌。地上零零散散的摆放了几具黑衣人和千牛卫的尸体,血肉模糊的横趴在地上。方恒远大喝一声,抽出雁翎刀冲了过去,抬手便砍翻一名黑衣人,生生的将那人头颅砍了下来扔出许远。影卫们抬头见得方大人赶到了,不由得精神一振,又高声喊着杀杀杀,提着刀继续缠着黑衣人搏命。
随着方恒之的加入,兵马司一行人的局势瞬间翻转,打得黑衣人连连败退。那领头之人眼见着形势不佳,恨恨的瞥了一眼方恒之,抬起手一挥,示意其余人等往后撤退。十余名黑衣人跟着领头之人倒退着还不出两步,便听得后方传来一声厉喝:“哪里走!”
许守邺带着十余名影卫策马将黑衣人一行的退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许守邺高高举起了刀,猛的向下一劈,直指向那黑衣人中的领头者,唇角轻蔑的挑了挑。兵马司副指挥倒是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却苦了趴在马背上跟了一路的许清莞,跟麻袋似的搭在许守邺身前,被颠的差点没把胆水吐出来。这见着马匹终于停了步子,许清莞再也受不住了,赶紧顺着马背溜到地上,靠着马腿呼呼的直喘气,怀里还不忘抱着自己的小包袱。
黑衣人见大势已去,领头之人将手中的剑往脚边一抛,冷冷哼笑一声,脸部肌肉跟着一紧,其余黑衣人见状纷纷效仿。方恒之察觉有异,大喝一声:“不好!”许守邺飞身下马快步上前揪住那黑衣人领头者的胳膊,谁想那人的身子竟顺着许守邺的手掌软绵绵的瘫了下去。
许守邺铁青着脸一把扯掉那人蒙在脸上的黑布,黑布下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双眸带着诡异的笑意还未合上,口鼻已是有血丝缓缓溢出。许守邺猛地伸手掰开黑衣人的嘴,却早已是来不及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的瞳孔慢慢涣散,连只字片语也未留下。
方恒之那边查探的情形也如出一辙,十余名黑衣人很快便咬破口中的剧毒服毒自尽,不留一个活口。方恒之扭转头望向许守邺,许守邺抿着唇摇了摇头,方恒之气得一拳砸在地上。
“恒之,守邺。”太子景玄泽坐在马车内唤了一声,方许二人闻得声响,赶紧上前在马车前站定,单膝跪了下去,口中呼到:“臣等救驾来迟!请太子责罚!”
“无妨,起来吧。”马车车帘后的景玄泽声音平缓,竟丝毫不见惊慌,“若不是兵马司拼死护卫,本宫的命就该于今日葬送此处了,尔等何罪之有。回去待本宫禀明了父王,必对尔等有所嘉奖,为本宫牺牲的将士们也会好生安葬,体恤家人。”
“太子殿下明德!”
方恒之跪在地上刚刚欲抬起身子,忽然眼尖的瞥见马车车帘处竟有殷殷血丝渗了出来,方恒之心中一惊,抬起头死死的盯住马车车帘,轻声呼到:“殿下,您可安好?”
马车内一片寂静,方恒之心中不安,道一声得罪了,伸手将马车车帘稍稍掀开一些,凝神往内望去。太子景玄泽面色苍白的斜倚在车厢里侧,一旁的长公主景暮雪死死咬住嘴唇,身子抖得厉害。景暮雪望见车帘后方恒之探出的脸,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鲜血顺着景玄泽的袖袍不断滴落,竟蜿蜿蜒蜒流了一地。
一旁的许守邺也得以窥见车厢内的情形,惊得险些叫出声来,被方恒之拉过一把捂住了嘴。方恒之仿若无事一般放下马车车帘,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回到:“微臣这就护送太子殿下与长公主回宫。”
“好。”景玄泽因失血过多已是头昏眼花,却仍强打精神,镇定对答,只是脸色和唇色都惨白得渗人。长公主景暮雪被景玄泽下了命令,不敢哭出声来,只得手足无措的干坐在一旁咬着嘴唇轻轻抽泣。方恒之挥一挥手,留下几名影卫清理现场和救护伤者,示意余下几人随着自己护送太子与长公主回宫。
许守邺上马前瞥了一眼呆在一旁看热闹的许清莞,凝眉思索了一瞬,便下定了决心,拎着许清莞走到太子马车旁边,将毫无防备的许清莞一把推入了马车内。方恒之大惊失色,赶紧上前拉住许守邺怒到:“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