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要说到前几日,徐昂神秘莫测地拉着钱公公,跟他透露了主子的心思,还让他等着,两三日就能有好消息。
钱公公和太皇太后一样,诚心盼着小主子能觅得良人,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动静,得了徐昂的消息哪还憋得住。
本预备等主子见过书铺管事的,他再留管事的在王府里吃酒,顺便套套话,问问情况。
结果小主子的心思难测,大手一挥,又让徐昂去把徐立叫回来,不让管事的来了。
徐立是个闷葫芦,小主子的事情,他半句不肯泄露。钱公公只得抓住下值的徐昂,揪着他的耳朵让他一五一十把书铺的事情交代清楚。
钱公公是宫里的老人,景王府中大小事务,皆由他总管,很得器重。
徐昂把书铺中主子为了那位温姑娘,破了几条规矩也不见恼怒的情形说出来,还跟钱公公说了那个未时之约。
听完,可把钱公公高兴坏了。若不是宫门已经下钥,恨不得即刻去慈宁宫中向太皇太后禀告这个好消息。
不过徐昂随即就泼了盆冷水:“主子心思难猜,后面不是没让管事的来了,别开心得太早,恐怕有变故。”
钱公公忒他一口:“乌鸦嘴,小主子仁义,许是看夜深了,管事的年纪大,不让他奔忙。”
好在到了约定那日,小主子如约去了书铺。
等他们走后,钱公公悄悄出府,跟在他们后面,藏在书铺一楼的杂物间,想一睹美人真容,好跟太皇太后交代。
谁曾想那位姑娘竟除了岔子,许久未来。
钱公公心中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一炷香后,小主子就遣徐昂下来,说若是有人来找,就说他不在。
小主子自小心里有了主意便不会改,钱公公心里可惜,却也无可奈何。
按理说,他悄悄来的,等不到那位姑娘,该早早走了,别教小主子发现。可是他心里就隐隐有种感觉,徐昂说得没错,小主子对这位温姑娘多有破例。
年节快到了,小主子忙得很,特地推开事务来这一趟不说,现等不到人,还迟迟未离去,若说小主子心中毫无波澜,他可不信。
是以,钱公公也一直呆在一楼,同管事的话家常,未曾离去。
好在没教他失望,那位温小姐顶着风雪赶来了。
果真如徐昂说言,仙姿佚貌,夭桃秾李。
钱公公藏在书架后,看着温小姐听到管事的话后神色逐渐暗淡,他心急如焚。
刚刚徐昂下来的时候,他就告诉徐昂,让他注意楼下的动静,若温姑娘来了,帮着在主子身边说两句好话。
这半天还不下来,显然是劝不住小主子。
好在温姑娘心志坚定,未曾轻易放弃离开,身边的丫鬟更是懂事,冲上来就问小主子的婚配事宜。
管事的不敢言语,钱公公向他使个眼色,让他直说。
看到温小姐如释重负后离去的模样,钱公公很满意。
郎有意妾有情,温小姐往后还要在这街上做买卖,何愁见不着面。
走前,钱公公特意吩咐管事的,让他把街尾那间铺子空出来,若温小姐看上了,条件宽松些,顺着她们的要求,租给她们。
钱公公耳目众多,自然知道刚刚那位温小姐就是这些日子里,在风口朗尖上的温府假千金。
温小姐身世坎坷,又得小主子青睐,钱公公心软,让管事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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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
到拢溪阁后,温池雨抱着发财,只让珍珠收拾两件换洗衣物带走即可。
珍珠明白,姑娘怕是觉得如今这温府的一切,哪怕是一针一线,都不属于她了。姑娘清醒又果决,她打心眼儿里为姑娘开心。
“姑娘,咱不然等着白玉回来再走?”
还好姑娘有先见之明,昨天便商量着让白玉出去租铺子,不然她们出了温府,无落脚之处,只能寻间客栈先住下,多有不便。
不过,这么仓促,白玉这么短时间内能寻到合适的铺面吗?
“不可,今日时机难得一遇,若祖母与母亲想通,顾及温国公府脸面,不肯放我出府,就来不及了。再晚一些,父亲回府,更不好走。”温池雨明白,母亲今日只是一时之气,没有思虑周全,若等父亲回来,她便走不了了。
“珍珠,你且放下,先去收拾自己的细软,记着帮白玉打点好。”
温府的一切都不属于她,直接走便罢了,可是珍珠与白玉辛劳了这许多年,衣衫银钱都是她们自己的,自然不能留下。
好在珍珠她们的卖身契都在她手中,就由她任性一回,将她们都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