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见不合,火气蔓延,当然,两个陌生人有什么好意见一致的,还是两个同处在‘自视甚高’还‘狗都嫌弃’年纪的少年。
阎无衍兜起许西楼的腰扛起一米八多的人扔到超市门口,转身拦住追过来的四个人,他二话不说伸手就薅着拖把头的头发往单车棚里拖。
另外三人本来就是追着拖把头来的,又追着拖把头回去。
等超市负责收银的赵表姑和赵方一起进窄巷喊阎无衍出来的时候,超市门口已经空了,只台阶上残留一点暗红的痕迹。
阎无衍问:“刚才那小孩呢?”
赵表姑皱着眉帮他拍衣服:“早被人接走了,一个穿西装的,应该是他哥哥或者叔叔吧?”
赵方抱着闯祸的边牧,哭丧着脸说:“我看他走的时候还挺生气的。”
那不能高兴,阎无衍把他丢到门口的时候腰上都遭了他一脚,也不知道这人是干什么的腿怎么能踢那么高。阎无衍心里翻滚着脏话,呲着牙冲赵方咧嘴一笑:“你大晚上遭这样破事高兴得起来?”
赵方表情一僵。
“是吧,谁这样能笑得出来。”
阎无衍也不知道是对赵方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流年不利,飞来横祸。
第二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阎无衍一早就站在二楼阳台上,把大毛笔、一把桃木剑、一沓黄纸和一串大蒜放在手里把玩,琢磨着挂在阳台的哪里。
辟邪。
“乱来。”奶奶从里屋出来,“你跟着我读《易经》,那玩意比这些东西管用。”
阎无衍说:“挂着吧,就算不能驱邪也招不来鬼是不是?”
“那可没准。”奶奶推了推老花镜,“指不定招来些什么东西,挂几枝花多好,漂亮。”
阎无衍随口贫:“那招的不是桃花吗?”
奶奶不知是嘲讽还是怎么地,没应声,她忧心忡忡地扶住阎无衍脚底的小马扎:“人比门高还踩板凳,当年你爷的脑袋就是这么磕傻的。”
阎无衍扬起眉毛,想了想只挂了大蒜上去。
奶奶放开小马扎,抱着修好的收音机坐到老爷椅上听曲。
奶奶是南下回的衍都,年轻的时候住在北边,喜欢听那边的戏曲,现在播到最近两年听了数来遍的老词小调。
奶奶解释过唱这段老词的是个天才小少年,每次提到都说是‘曲艺复兴的希望之星’。小孩没过变声期前调门总是偏高,高音愤慨激昂直冲云霄,冲得阎无衍眼皮子直蹦跶。
他虽然喜欢玩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但年纪摆在这儿,况且衍都没什么像模样的传统剧院,因此对这咿咿呀呀的玩意至今仍然一知半解,听得面目狰狞。
正好秦文山电话拨过来,阎无衍趴到阳台另一边接电话。
“你在干嘛?”秦文山问。
阎无衍:“陪老人家听曲呢。”
秦文山:“哦,我有事跟你说。”
十月末有个省级比赛,秦文山是懒惰的那类天赋型学霸,大型比赛懒得参加,小型的却很有兴趣,他正好刷腻了竞赛题,报名时间一下来就兴致勃勃地报名了,每天给阎无衍发几十张图纸,想让阎无衍跟他一起组队。
这次比赛是省内高校自己联合创办的,不限学科,门槛不高,拿奖却不容易。
阎无衍懒洋洋地阖着眼,没答应:“你找筱妹他们。”
“我喊了。”秦文山说,“这事我俩得参加,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周五跟你说。”
提到这儿,秦文山倒是想起来了件事:“对了,你昨天来教室怎么都不找我?”
阎无衍指尖微微收拢:“……”
他抬眸看了眼门框上新鲜挂上去的大蒜:“我梦游去教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