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沿着发际流下的汗水默契地低落,二人相视一笑。
他们竟是素不相识两个人。
“二位,不如都先上船吧!”船家招呼道。
小舟载着二人缓缓离岸,船家问道:“客官要去向何方?”
男子:“南下飞天岭。”
女子:“北上弄月谷。”
船家见二人默契同声,忍不住笑了:“一舟两地,这可如何是好啊?”虽如此问了,船家心中却一点也不担心这个问题,他做这一行半辈子了,像二人这样的客人太多了。
男子见状,道:“如此便先送姑娘北上罢。”
船夫擦了一把流淌不止的汗水,哟呵了一声,加速了小舟的行驶。
女子擦拭着额上的汗水,礼貌道:“多谢公子。”
“不必客气。”
“想不到这小舟行驶起来,风竟这般大。”
男子低眉:“江上总是如此的。看姑娘这幅样子倒不像是北方人。”
“不过是漂泊江湖的儿女罢了,哪里又会有真正的家呢。”女子说着边将腰间的玉笛拿下,安静地吹奏了起来。
男子也未再多言,在舟上寻了一处坐下,静静地看着远方。
一曲终了,舟也停靠在了岸边。女子从钱袋里取出了几个碎银子,给了船家。
船家窘迫道:“这……老夫找不开呀……”
女子莞尔:“无需找了,算是我一起请了这位公子的。”
男子颔首,“不知姑娘大名,他日有缘再见,我请姑娘吃饭。”
“沁兰。”她从不作假,亦不愿与男子有过多纠缠,快步离去。
尾七被当做丫鬟在迟渊神君的宫殿里被差使已经快半个月了,她此时正擦着神君的台子,偷偷瞥着躺在塌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神君,哭天喊地的心都有。
她试图去窥探神君的内心,却是空白一片,想来他有了小时候被读心的那次经历,便不再随时放松警惕了。
“过来,坐。”神君又在叫她了,还不知又要拿什么来整她。
尾七还是乖乖地坐在了他的塌上,学着他的模样,斜躺了下来。
“本君让你躺了吗?”
小七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一幅端端正正的模样。
“替本君捶捶腿。”
小七的下巴险些掉在地上,她斜眼看了一眼躺得舒服的神君,一幅悠然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一本黑皮书在翻阅着什么,她做了一个鬼脸,最终只得乖乖地给他捶腿。果真是……一幅道貌岸然的模样,却是一颗黑山老妖的心!
“神君……”小七尽量放柔了声音,问:“主人说……”
迟渊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她:“以后不许叫他主人。”
小七叫了长生几百年的“主人”了,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不打算搭理他。只听他又说:“长生不过仅比我长了几万岁,你叫他主人,不妥。”
尾七翻了个白眼——又不是仅长我几万岁。
“更何况,你是青丘帝姬。”
“这个帝姬不当也罢。”小七随口一句。
神君却将手里的黑皮书合上了,定定地望着她,问:“……为何?”
“这青丘真的有人将我当做帝姬吗?倒不如没了这层身份,自由自在的多好……”尾七笑,随即想到长生与长情已经丢下她一人离开青丘,便又沮丧了起来。
“可是青丘是你的家。”
“什么叫家?首先家里要有家人。父君一心将我栽培成青丘最厉害的狐狸,可是我心无大志,始终修不成九条尾巴,我的娘亲又是死在了这个地方……这里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悲伤的地方……”尾七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神君,小心问他:“东荒帝君说您是唯一知道叶无声转世的人……神君……您打算何时告诉我?”
迟渊又举起了手里的黑皮书,挡住了尾七的视线。
尾七气得不行,知道他根本不愿意告诉自己,便甩开了神君的腿,欲离开。
迟渊的声音却在她走向门口时,响了起来:“明日是团圆节了,明晚我便告诉你,你在你的宫里好好待着,就是了。”
尾七转身,欣喜地问:“当真?”
“本君从不许假诺。”
小七激动地瞬移至迟渊身边,一把抱住了他,欢呼了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过了,红了脸,一把松开了迟渊。
她羞得正欲逃走,竟被神君一把抓住,她转身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伴随着一股清香,一个黑色的身影向她压来,一张红唇将她淹没。
她吓得变回了原形,逃之夭夭。
迟渊神君触着自己湿润的红唇,看着红狐狸逃走的方向,露出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