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春愣怔在了原地,垂在一旁的右手被他带着放在了心脏的位置。
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中,她听见他说,“你在这里,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狭长的丹凤眼里头噙着笑意,打趣似的说道,“还是我对你不够好,让你没能感觉到?”
“没,你,你对我真的很好。”
陆在野大言不惭地“嗯”了声,点了下头,瞥见她泛红的耳垂,还凑过去低声说了句,“也是,就差将心剖开给你看了,哪天想看,提前跟我说一声,嗯?”
……
林枝春被他这么一闹,心里头那些百味杂陈的情绪散了个干净,连泪水也自动止住了,笑骂了句,“你怎么这么厚脸皮。”
陆在野斜觑她一眼,见她眼角终于不再有新的泪痕出现,兀自松了口气。
嗓音又欠又劲地调侃道,“厚吗,要不你摸下试试?”
蝉鸣声渐歇,少年嗓音格外有辨识度。
抱着膝盖而坐的林枝春听得一清二楚,她埋着半张脸,小声又坚定地地说了句,“不摸。”
……
周一,林枝春正常去学校上课。
联考的成绩自然已经出来了,虽然缺考了一门,但她其他几门的成绩任然是名列前茅的。
除了老余例行公事般把她叫到办公室聊了下这次的成绩后,一切都很平静,和往日并没有太大差别。
最重要的是,她一回教室,就看见身旁的座位坐了个熟悉的人影,陆在野回来上课了。
林枝春掩下眉间悦然神色,轻声问了句,“你不再在家里多待几天吗?”
“怕有人看不见我难过。”
陆在野手里拿着张卷子,随口说了句。
“你好好说话!”
陆在野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张口就来地敷衍道,“是我太想学校,所以刻不容缓地回来了。”
林枝春:“……”
沉默半晌,林枝春才接着说了句,“如果真的是因为我的话……你其实可以在家里再待几天的。”
她虽然确实很想看见他,但也觉得等再过一段时间,闲言碎语少些了,这场风波渐渐平息的时候,他再回来会更好。
“别把我想得那么脆弱。”
像是看出了林枝春的想法,陆在野放下卷子,单手撑在课桌上,“真没事。”
他不是在意流言蜚语的人,别人的话对他根本不重要。
再说,就算千万人阻挡,她不是还站在他身边?
这不就够了。
……
中午吃饭的点,林枝春径直出了教室。
陆在野从课桌上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她这么个稍显匆忙的背影。
他眉头微皱,坐在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手中的笔,想等她回来一起去吃饭。
“陆哥,你没事吧?”
身侧却忽地传来王敢的声音,他摸着后脑勺站教室后边,显得有几分局促。
陆在野心不在焉地“嗯”了声,随口问了句“怎么不去吃饭?”
“待会儿就去。”
王敢犹豫了会,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道,“陆哥真对不起,空间里那些爆料传出来的时候,我居然怀疑过你,我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你平时对我这么好,我居然……”
“行了,别骂自己。”
陆在野懒洋洋地抬了抬手,“有话就说。”
“是我误会你了,那些流言都是假的,我就知道,陆哥你怎么可能是那种人。”,王敢接着说道。
陆在野眯起眼,嗓音沉沉,“什么意思,你都知道什么?”
“就,就空间里的那些东西都是假的啊,发消息的人已经删掉并澄清了……”
澄清?
王敢后来还说了些什么,陆在野没能再听到,心上重重一晃,他抓着手机就出了教室。
他不知道为什么发布的人出于何种原因突然澄清,但他知道天上从来没有免费的馅饼掉,一定是有人替他做了什么。
很巧,没跑多远,陆在野就在教学楼的前坪遇见了才回来的林枝春。
他悬着的心倏地放下,像是终于找到了归途。
女生校服规整,乖乖站在了立了很多年的孔子像前,对他露出一个浅笑,“你怎么忽然出来了?”
见他不说话,林枝春自顾自地指着孔子像说道,“你知道我们学校的孔子像特别灵吗,每回一考试就有好多人拿吃的摆在这供奉。”
“上次联考,我放了两罐旺仔。”
陆在野声音涩然,明知故问,“为什么是两罐?”
“另一罐给你放的。”
林枝春眉眼弯弯,冲他笑道,“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所以你去找人删了那些谣言?”
陆在野眼皮掀起,平日里的散漫消失不见,漆黑的眼里闪着不明显的触动,却又仍是说道,“我不在意那些的。”
“我在意。”
林枝春走上前,一瞬不移地与他对视,“你都说了是谣言,那凭什么让谣言继续泛滥?”
……
后来陆在野才知道,空间里那些个谣言不仅被删了个一干二净,淞城一中内部群里还不断有人出来替他说话。
比如王敢,比如那个篮球队队长,比如五班的所有同学……
他们被人特意组织到了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在校园墙上说着关于陆在野最真实的看法。
旧日伤疤被人覆以温柔,他在林枝春的眼里得见微光。
……
“对我这么好,不怕我讹上你?”
林枝春摇了摇头。
一抬眼,就看见身旁站着的陆在野眼神里隐有晦色,说话时仿佛连呼吸都重了几许。
“那你讹一辈子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