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曼斯把手搭在恺撒肩上，用力捏了捏，“他们如果还活着，氧气足够支撑一个半小时，一小时后你和路明非下去救援。”

此时莫时和诺诺正在潜流中前进。

整座青铜城里的数百万吨水正在从四面八方的排水口向着下方奔涌，狂泻而下。不断猛烈地冲击着莫时和诺诺的身体，诺诺像是暴风雨中飘摇的一叶扁舟，而莫时，却如同坚定不移的礁石。

莫时紧紧地抓着诺诺的手腕，现在把诺诺的命和这个世界连接在一起的，只有他那只宽厚有力的手了。一旦他松手，诺诺就会在这里被激流冲走。

水底无数通道纵横交错，就像是城市里的下水道，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是活的，不断有排水口合上，新的排水口开启，在这种情况下普通人根本无法思考其中的规律，只能不要命地逃。

忽然，莫时猛地一扯，将游在身后的诺诺揽进了怀里。

在同一瞬间，后面一扇青铜巨门轰然关闭，正是诺诺原本所处的位置，要是莫时慢了一瞬，诺诺此刻已经被拦腰截断。

“谢谢……”诺诺心有余悸。

“你抱紧我，这样我们前进的速度能快一点。”莫时说。这样诺诺受到激流的影响就会少很多。

这次的激流比叶胜他们那次还要强数倍，普通人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但莫时不是普通人，以他的力量，即使是带着一个女人在激流中前进也和独自一个人没有任何区别。

“你是属牛的吗？”诺诺知道莫时没有开玩笑，双臂抱紧了莫时。

“我说过的吧，我是属马的。”

莫时单手揽着诺诺的腰，向前高速地游动，同时帮她承受了迎面而来的大部分激流的冲击。诺诺也尽全力蹬着双腿，想要帮莫时缓解一点压力。

管道如蛛网般密密麻麻，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水下迷宫。而这个迷宫的三维立体图此刻正在莫时的脑海中，路线不断变化，但全在莫时的掌控之中。

激流不断迎面冲击，仅仅只是蹬着腿，诺诺都快要筋疲力尽了，她感觉自己的腿脚已经麻木，快要失去知觉了。

她看向了莫时，发现他的脸上写满了平静，没有任何疲惫慌张的样子。

她承认莫时很厉害，但人类的力量终究是有极限的，她觉得莫时只是在硬撑，不想让人看到他失态的样子罢了。

不过没什么关系了，反正他们也快死了。不知道她死的时候，会不会有黑影来带走她的灵魂，像她妈妈那样。

莫时并不知道诺诺此刻内心的诸多想法，他只是目标明确地沿着不断变化的正确路线前进。还好是他下水了，不然他想不到有谁能从这里活着出去。

或许路明非可以，他也破解出了地图。

他想到了在出发之前芬格尔说会给们做后援，此刻应该坐在电脑前吧，不过莫时不需要任何后援就是了，而且通讯也断了，不然还能和芬格尔聊聊天。

“莫时，莫时，我亲爱的莫时大爷，请问您还在吗？这是您的乖孙芬格尔的第214次呼叫，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芬格尔坐在电脑前，头戴着漆黑的厚重耳机，懒洋洋地呼叫。

“噪音越来越大了！”死死盯着漆黑大屏幕的恺撒脸色阴沉。

“我们能做到的只有等待。”曼斯双手微微颤抖地掏出一支雪茄，塞进嘴里，又微微颤抖地掏出打火机，点燃。

那种不详的感觉又出现了，和叶胜和亚纪那次一样。

“莫时哥……师姐……”路明非此时满脸衰样，好像就要哭出来。